之餘,在江中的輪船上,有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金髮碧眼的洋人,卻是好奇的打量著江邊的美景。
在只見那長江兩岸不知修於何年的堤壩上,盡是一排排古老的柳樹,那些柳樹無不是都有兩三人合抱粗,那巨大樹蔭下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在納涼,還有老農負著雙手佝僂著身子,手中牽一截繩頭,慢吞吞地在壩上走著,繩子拖著一條瘦骨嶙峋的老牛,牛脊上坐著小娃娃。而在不遠處的河畔小鎮的上空已飄起了一道道午時炊煙。
此情此景,如油畫一般展現在弗雷森的眼前,只讓他整個人不禁迷醉於這充滿東方色彩的長江兩岸的景緻上。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在話聲傳來的時候,一個二十幾許的青年。他生著一張頗為俊秀的臉,他的笑容看起來同樣很是誠懇,但是眉宇間卻又帶著些許青年人才有的調皮,他的眼神雖然流露著愉快和坦率,但是有點過於凝重,咄咄逼人。不過與清國百姓的不同是,他留著短髮,身穿西洋式的服裝,看上去非常合體。
若是於上海租界的話,定會有人認出來這留著短髮的青年正是那個曾於英國呆過一年半的習之墨,現在,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裡,就像他剪掉了辮子,穿上西裝一般,實際上——他之前的辮子不過也就是根假辮子,早在英國時他便剪掉了辮子。現在只不過是光明正大的留短髮、穿西裝罷了。
“弗雷森先生,現在,咱們所過的這個地方便是赤壁,而這首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雖非為三國所做,但毛宗崗父子評刻《三國演義》時將其放在卷首!”
走到弗雷森身邊,習之墨的舉動顯得很是溫雅,不過這時,他口中的話卻改了英語,甚至在又在弗雷森的請求下,將那首楊慎的“臨江仙”譯成英文,雖是不見得譯出其意,但卻也讓弗雷森感受了一番這詞中之意,兩人就這樣站在船頭說道,全是一副興致勃勃之狀,只聽習之墨用英語對身旁的弗雷森說道:
“長江,自古以來便是我中國之南北分界,所謂北馬南船,便是以這長江為界,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文人士於以詩詞舒懷此江水……”
他們兩人立於船首盡覽這長江之景,此時這江景盡入兩人眼簾;極目望去江畔的壩上百年巨柳綿綿綠無盡頭。古老的江水平靜的流淌,絕無波瀾,絕無喧囂,宛若置身世外桃源,不禁讓人心浸泡在這靜美之中,立於船首向下看去,看著船下的流水,只使人產生河水流向遠方,不知何處是盡頭的感覺,水中倒影宛如圖畫。
眼前的美景只使得弗雷森激動得舉起雙臂高呼,他感覺也許在這一刻,自己觸碰到了這個古老國家的脈搏了。洋人的歡呼讓習之墨的面上的得意更濃了,他便笑著問道:
“弗雷森先生,還是我們的中國好吧!”
習之墨的得意,卻是絲毫不落的落在弗雷森的眼中,他點點頭說道。
“長江兩岸的景緻雖美,但是這裡卻和中國一樣已經沒落,若是在歐洲,這將的江河恐怕不知會有多少蒸氣船於其中航行,就連江邊的碼頭也不知進行了多少次疏浚、加深,從而讓更大蒸汽船泊靠,而你看……”
弗雷森手扶著扶欄,另一隻手卻指向了江面上一艘破舊的木船上孤零零的硬帆。
“這帆,這船,無不是這中國沒落的象徵!”
弗雷森的回答,先是讓習之墨一愣,不過其卻依是滿面笑容的說道。
“這只是暫時的,我國之文章遠勝西洋,而西洋之科學亦遠勝我國,所以,才有了我大都督今時大興洋務之舉,想來不出數年,我國必不遜於西洋……”
即便是有過西洋留學的經歷,習之墨也不覺得中國文化遠落於西洋,在他看來,中國文化有自己的出色之處,當然西洋同樣也是如此,現在中國理應像明朝之前那般用海內百川的氣魄學習西洋之長處。
而他的這一番話倒也不是虛言,在奪取長沙,控制湖南之後,大都督府又一次進行了改制設立了“工部”,而工部則主掌湖北湖南的礦山、兵工廠、鐵廠以至鹽廠等企業。而為了進一步推行洋務工廠,督府更是僱用西洋地質學者和採礦工程師去勘探湖北、湖南各地的金屬礦產資源。
現在,作為工部都事他之所以離開武昌,就是為陪同身邊的這位工部首席地質學家和採礦工程師到大冶地區考察鐵礦以及其它礦產資源。大都督對於大冶可是充滿了希望,甚至大都督都已經選定那裡作為未來的鐵廠所在了。
而他們此次赴大冶,就是為了完成大都督交辦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