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鎮遠將軍韓楚風其實並非戰死……”
大政殿外,她匆匆而來,攔住了甫下朝的祁洗玉。
“就竟是怎麼回事?”
“能是怎麼回事?”祁洗玉輕蔑一笑,轉過頭,不去看她佈滿血絲的雙瞳。
“我不相信。”莫寒使出蠻力,扯過祁洗玉衣襟,逼迫他直視自己,“昨夜我想了整整一夜,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這麼做,他們……都是亂說的對不對?”“是不是?你倒是說話啊,我求你了還不行嗎……”話到最後,便都成了一片哀慼,昨晚她堅持不懈地自我催眠,外界的傳言絕對不會是真的,小祁雖然有點刻薄,有點毒舌,甚至還有點變態,但他絕對不會,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啊。
“一切都不關你的事,你又何苦來攪和,安安生生地過好你的日子不行嗎?”祁洗玉不耐地甩開她轉身便走,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莫寒被他推著撞到房柱上,看著他頭也不回的決然,有什麼轟然倒塌,她狠狠蹭掉眼角淚痕,平緩住顫抖的身軀,咬牙開口吼道:“什麼叫不關我的事,韓楚風再怎麼說也是我朋友,而你,祁洗玉,你竟說你的事與我無關!你我這麼多年的情誼在你眼中難道什麼都不是麼…………”她喘口氣,哽咽著繼續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說出來好不好,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扛著,你還有我啊,我們是朋友啊,難道不該互相扶持麼?”“你我是什麼關係?哼——”又是一聲冷冰冰的嘲諷,“你我能有什麼情誼,不過一個高高在上的主子,一個是牛馬不如的奴才,你說,這樣的兩個人,能有什麼情誼?不要再說什麼朋友,你我只是陌路人罷了。
我祁洗玉的生與死與你又有何干?快快回去過你養尊處優的舒服日子,休要再來擾我!”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宮門,深褐色的官服漸漸隱匿成遠處一顆微小的塵埃,最後消失在無數的塵埃之中。
邊疆戰事已平,兩國正商量著議和的事。
不合時宜的,一名金國細作正好撞在了皇上欽點的議和使節手裡,經過一番審問,竟道出驚天大秘密。
忽聞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莫寒猛地起身,急急追出門外,抓住正迎面而來的彌月問道:“如何了?陳詮大哥怎麼說?”“回公主。”彌月打算行禮,無奈左手被莫寒緊緊攥住,只能屈膝低頭道,“奴婢斗膽,請公主進屋再說。”“嗯。”“回公主殿下,奴婢去問過了陳大人。
陳大人說此事來得詭異,竟能在一名敵軍細作身手搜出祁大人與金軍將領的往來書信,且已是四個月之前的,也就是韓將軍戰死後不久,但細細查來,除了原由有些蹊蹺之外,再無任何紕漏,鐵證如山,此信現已在皇上手中,只等著皇上如何發落了。”
轟然一聲乍響,平地驚雷。
裡通外敵之罪先撇開不說,韓楚風乃將門之後,韓家三代皆為邊關大將,在軍中威望無人可及,且韓家世代單傳,韓楚風尚未婚娶,祁洗玉此番便是斷了韓家的後,教韓老將軍白髮人送黑髮人,韓家怎麼能善罷甘休。
可是他又是為了什麼,將軍情洩露給金軍,害令五百餘名軍士慘死在敵軍鐵騎之下?
祁洗玉並不在並不在兵部供職,任他能力再大,要弄到前方軍情現報也實屬難事,還是說,有人默許了?腦子裡早已經是一團糨糊,她提起裙角便向外跑去,耳邊除了風聲再無其他,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她要救他。
似乎有那麼一個灑滿金色光輝的黃昏,她信誓旦旦,她承諾過,要救他。
曾經幼稚地以為青春無敵,卻在這裡,與死亡靠得如此之近。
一路狂奔到了紫宸殿外,莫寒扶著廊柱,拼命喘氣,但還不忘吩咐守在門外的太監王順道:“勞……勞煩公公進去通報……一聲,我要見皇上。”“回公主殿下,此刻皇上正批摺子呢,怕是……”王順職業性地諂媚笑道,低眉頷首,卻不忘在說完話後翻起眼皮看一眼來人的表情,好盤算這下一句話該說什麼,用什麼樣的語氣說。
莫寒心下著急,又見萬順如此遮掩敷衍,“狗屁”二字脫口而出,繼而怒罵道:“你休想來蒙我,這是什麼時辰?皇上早該用晚膳了,你少拿對付後宮嬪妃的那一套來敷衍我!再不去稟報,定要讓你好看!”“公主殿下息怒,奴才就算有一千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欺瞞公主殿下啊,但現下真真皇上吩咐了不見任何人,還請公主殿下發發慈悲,莫要為難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您就先回吧,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奴才替您稟報。”是啊,她不也是任何人中的一員麼?他這番做法,必定是算準了她會來求他,無論希望多麼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