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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卻仍是遙遠江南的美好時光。

“還有漫山遍野的青草,新鮮得像是能掐出水來,你去了便知為何謝公能說出‘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這般詩句…………小時候,父親常常會帶著我和母親一起去後山放風箏…………奶孃做的鬆糕最是誘人,你若有機會去,便幫我尋一尋吧,也讓你解解饞…………呃……”一股溫熱的液體噴在她頸間,剎那間腦海一片空白,心中升騰起巨大的恐懼感,她甚至不敢回頭,她害怕,害怕那是她最難以承受的結局。

“還有…………還有木格子花窗和午睡時在屋外叫嚷的知了…………夏天……隨處都是雪白的茉莉,我家……唔…………我家前院也曾種過六月雪,到了六月,六月雪便同茉莉一齊開,一片……一片瑩白…………好美…………”“別……我求你,別說了……我求你……”他將頭枕在莫寒肩上,嘴角溢位的血順著他們相互依靠的姿勢,在莫寒的頸間潺潺流動,一點點流過脖頸,再一點點侵染了白色的衣領,在侵過水的衣裳上開出一朵嫣紅的牡丹,不知是哪位名家的水墨丹青,令那一朵嬌豔的花兒,紅得觸目驚心,好似從無間地獄升起的灼灼燃燒著的火焰,炙烤著她單薄的背脊,拉扯著她脆弱的意志。

“還有茶館裡,穿著灰色土布衣裳的說書人,沒完沒了的一個又一個故事…………家鄉簡陋的木橋頭不知拆了沒有…………對了,我怎麼嫩忘了從少女粉頰上溢位來的桃花…………美得讓人心醉…………莫寒,你若有機會,一定要去江南,去蘇州看看,看看青衣巷老石墩下的舊屋還在不在,現在又是誰在居住…………咳咳…………”隨著一陣猛烈的咳嗽聲,一團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像是沸騰的開水,將人的心燙出一塊巨大的傷疤。

倚靠在肩上的力量越來越大,直至再也承受不住,兩人都倒在了地毯上。

看著祁洗玉滿臉鮮血,莫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尖叫,想高呼,卻像被人卡住了喉嚨,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她只能看著他看著他如白玉般無暇的肌膚漸漸失去血色,看著他美如謫仙般的雙瞳一點一點失去生命的光彩,還有被血液染紅的蒼白唇瓣,一切的一切,都漸漸流逝,想抓不住的流沙。

原來世上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無法掌控無法抗拒的事情。

她艱難地托起祁洗玉的頭,小心翼翼地晃動他的肩膀,“祁…………你醒醒……你醒醒啊…………”祁洗玉的眼皮稍稍動了動,之後便再無聲響。

莫寒終於找回了理智,她對著門外大喊道:“彌月——彌月——快去找御醫,不,你回宮裡找御醫,讓祁府裡的下人去就近尋個大夫,要快,快點啊……”“祁…………你醒醒啊,彌月去叫大夫了,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大夫一定能只好你的,一定能…………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別丟下我,我不要,不要一個人活著……”

“莫寒……”祁洗玉緩緩睜開眼睛,迷離著雙瞳,痴痴看著她。

“傻丫頭……”他竟勾起唇角笑了出來,若出水芙蓉般清新,是他從未有過的笑容。

“別哭了,很醜……”“嗯……”莫寒拼命點頭,下巴都磕到了鎖骨窩。

“我不哭,我不哭,你也不許死,絕對不許…………”他費力地抬起手,抹乾淨莫寒側臉的血跡。

“莫寒,試著走自己的路吧,過自己的生活,別太委屈自己了。

這深宮始終不適合你…………答應我,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嫉妒罷了,嫉妒韓楚風的少年得志,嫉妒他的顯赫的家世,嫉妒…………嫉妒他清白的人生…………如此,我便要毀了他,讓他死無全屍,讓他的家人也嚐嚐生離死別之苦…………其實,我不叫祁洗玉,我只是姓祁,字書逸,單名一個延字,蘇州青衣巷老石墩下的舊屋是我的家……父親、母親、還有奶孃、小墩子…………還記得你給我的那首詩麼?我已將曲子譜好,留在書案上…………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呵呵……多美的詩啊…………可惜,我配不上…………”“不會的,你不要再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彌月已經去找御醫了,很快就會回來的,要回家鄉,我們一起回啊,我不認識路,一個人去蘇州會走丟的…………”她一個勁地搖頭,搖得眼中的淚珠一顆一顆統統墜落在祁洗玉臉上,化淡了猩紅的血。

“不會來了,今夜,再不會有任何人來…………”祁洗玉忽而莞爾一笑。

“說起來,真是不放心你呢…………莫寒,那碗孟婆湯我是決計不會喝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