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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說到動情處,彌月竟嚶嚶哭了起來,語不成調。

應是個催人淚下的故事吧,但於她,卻是冷徹心扉,果然,這麼多年的傾心已待,只是他人眼中無足輕重的小事罷了。

“今日我是鐵了心要出宮,無論門外守了多少人,就算是闖,我也要闖出宮去!誰都不能攔住我!”彌月擦擦眼角,忽而微笑起身。

“公主殿下要出宮去總不能連馬車都沒有吧,奴婢認識馬房當差的小太監,出宮的腰牌奴婢也有,但要委屈公主打扮成宮女的模樣同奴婢一同出去,求主子信奴婢一次吧!”“彌月,你…………謝,謝謝。”雨還在不辭辛勞地下著,一滴一滴,從高空墜落,只在破碎的時刻發出一聲苦痛的哀鳴。

她坐在馬車裡,出神地聽著車外雷雨咆哮,發覺有什麼正在悄悄流逝。

手中像握著一團細沙,那些微小的顆粒正從手指的縫隙中一點點逃脫,抓緊,只會令它更加快速的消失,攤平,它依舊繼續從指縫中溜走。

彷彿無論如何做,都抓不住,抱不牢。

馬車從西直門出,轉東行了不多時便到達祁府。

車剛一停穩,莫寒便自己跳下馬車,拾級而上。

彌月前去喊門,卻被告知祁洗玉早已安寢,被拒之門外。

趁著彌月與門童爭論的空當,莫寒哧溜一下從門縫裡鑽了進去,抬腳便跑,從未來過祁洗玉府上,她幾乎沒有任何方向,只是衝著最亮的那個房間奔去。

“嘭——”一聲門響,祁洗玉猛然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已被淋成落湯雞的莫寒,她扶在門邊,一面抹開黏在臉頰上的溼發,一面樂呵呵地傻笑。

“終於找到你了,你家還真是大呢!”

也不管祁洗玉的一臉茫然,她大大咧咧地進屋,癱坐在紅木椅子上,深深嘆息道:“今天沒來由的心慌,到這來看到你安然無事,真好,我也放心了…………你放心吧,我待會就走,絕對不給你添麻煩,就只是,只是想來看看你。”握著酒杯的手忽地一顫,杯中泛著紫紅色微光的葡萄酒,從杯沿逃竄而出,無聲滴落,染紅了腳下一小片灰褐色的地毯。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

他看著她起身,回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滿是不在意地說:“我走了,免得你又說我多管閒事,你…………你不許出事,無論如何不能…………會有辦法的,最不濟,咱們就逃跑吧,我那還有三百萬兩贖金呢,夠吃喝一輩子了,如果你不願意同我一起,就把那錢五五分了,再各走各的,總之,我不會讓你死的!”似乎有兩隻手正相互拉扯著他的意念,眼光從瀲灩著紫色波光的酒杯調離,他痴痴地看著她轉身而去的背影,溼漉漉的衣衫貼住瘦削的背脊,小小的身體裡卻有著一股傻傻的衝勁,她又如何能救得了他,襲遠又怎麼會讓她留住他性命。

不過有她這句話,一切都值得了吧。

他對著她離去的背影舉杯,蒼白的唇無聲開闔,似乎說了些什麼,卻沒有任何人聽見。

他仰頭飲盡杯中美酒,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喚出一聲:“莫寒……”幾乎是在他出聲的同時,莫寒突然回頭,聽見他喚她,更是滿臉驚喜。

“你終於肯理我了?”她抬起手肘十分不雅地蹭開鬢邊亂七八糟的溼發。

笑得像個傻丫頭,“雖然早就習慣了你的刁毒,但這麼冷言冷語地不理睬,我還真是有點受不了呢!”她吸了吸鼻子,頂著一雙兔子似的紅眼睛,雖是一臉委屈,但卻用盡全力地在笑,整個臉都快皺成一團。

“你——你摟著我幹嘛呀,我渾身溼漉漉的,會把你弄髒的!你……”“咱們去蘇州吧,那是我的家鄉……”他只是輕輕地圈住她,不再用力,也不鬆手,時間彷彿停在此刻,他靜靜地訴說,訴說著多年來不曾吐露的過往時光,訴說著另一個他,另一段美好卻已然失去的生活。

“可以攜手在幽深的雨巷中漫步,駐足在九曲石橋之上,看絲帶一般蜿蜒而去的流水,楊柳依依的岸邊,你可學那周公,享受垂釣之樂。

等到梔子花白了,青梅黃了,便是煙雨江南了,可撐一把油紙傘,走在斜風細雨之中,還有路邊不起眼的蠶豆花,黑白分明,形狀像一隻小小的耳朵,等蠶豆熟了,用芥菜來炒是最好不過…………”彷彿被什麼東西哽住喉嚨,祁洗玉半晌無話,莫寒一時間著了急,趕忙想掙開他的懷抱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但卻被祁洗玉抓住手臂,把身子固定在原處。

“別動,不許回頭!”好不容易,竄上喉頭的一股腥甜才被壓下,他這才勉強開口,口中訴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