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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犀利的劍尖,眼神陡然一收,盡是殺意,“念大俠自信能殺得了陸某?”“至少現在能————”念七還未將話說完,頓時腕間一疼,手中長劍便在瞬間轉移到陸非然手中,那人抖落劍身,聽一道沉沉的呼嘯,口中讚道:“當真是一把好劍。”竟是一臉輕鬆,未見不適之色。

“你不是…………你不是要三日後才能恢復嗎?”呆呆看著眼前隨意舞出幾朵劍花的人,念七早已顧不上被奪劍的失敗,眼中全是驚異。

彷彿完全於己無關,陸非然只漫不經心地答道:“你知道岑繆崖的性格,總是喜歡大驚小怪,胡亂嚇唬人,上次偃月山莊莊主李穆傷了,明明只要修養半個月,他卻硬是讓人在床上躺了半年…………”但,但他拿來試的是自己的命啊,一不小心便是經脈盡斷而亡,他…………果真是如世人所說,澄江閣閣主陸非然,行事怪異,偏頗,難以琢磨。

念七取過被陸非然搶過的劍,收在腰間。

方才言崇在的時候,陸非然是準備出手了吧。

好個可怕的身手,好個可怕的人物。

拆開念七剛買的桂花糕,陸非然捻起一個放進嘴裡,動作連貫,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隨意地嚼了嚼,覺著不錯,便又多吃一塊。

接二連三地大快朵頤,他決定留下一個給那麻煩的女人,好歹他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是麼?要有寄人籬下的樣子。

逃跑的王妃,遠嫁的公主,哈丹巴特爾的恩人,念七守護的人,岑繆崖要極力保護的人,算計了金國大學士的人,敢一次次要挾他的人。

而且是個女人,卻又不全像個女人。

可是她,真是不簡單啊。

陸非然拍拍手中的碎屑,大步向前。

啟程

殘破的馬車被推下山崖,發出轟然一聲巨響,細碎的石子亦然往下翻滾,似乎要將它全部填埋。

馬車上還有她的貼身衣物和完顏煦的令牌。

都隨同這久久不滅的空響葬在崖下吧。

如同昨日委曲求全的生活。

如同終日仰望日光的等待。

如同曾經笑容苦澀的阿九。

所以,那些欺負過她的王八蛋都統統去死吧!她這樣想著,便就這樣喊了出來。

日光正好,洋洋灑灑跳躍滿身,風暖暖的,捲走額角最後一滴汗,吹出濃濃睡意。

她站在山崖處,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淡藍色的寬大袖子一路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細嫩的小手臂,開州商鋪裡最小號的男裝對她來說依舊是大,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好似小孩穿大人衣服,滑稽卻惹人疼惜。

“女孩子家滿口粗話不好。”背後突然響起一個低啞的男聲,莫寒回頭,將零散的頭髮挽起,紮成弱冠男子的髮式,並不看那帶笑的臉龐,目光獨獨落在他手中的包裹上,蹙眉,指責道:“你偷吃了我的東西。”“哦?”陸非然似乎頗有興致,揚了揚手中的東西,奇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對於他的不打自招和寡廉鮮恥,莫寒不做評價,徑直走進車裡,作好後方開口:“念七買東西從來不會這麼小氣。”拿過陸非然手中乾癟的油紙包,笑得狡詐,“你又欠我一次,先前在言崇手裡我救你一命,現今你又偷吃我的東西,你說,你該用什麼來還債呢?”“你要什麼?”彷彿又害了病,他斜斜地靠在車門邊,馬車搖搖晃晃地前行,他的身子便也扭來扭去,眼底卻有深深地打量,形象怪異。

“現在還不知道,但你只需記著你欠我的就好。”話說多了,牽扯到嘴角的傷口,還是火辣辣的疼,她乖乖閉嘴,保持緘默。

換了官道從別處往南,念七依舊不辭勞苦地駕車,哈丹巴特爾已經好多了,端著藥箱冥思苦想,而陸非然彷彿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遞到莫寒眼前,“畫師很厲害,把你畫得挺美。

只說是尋府裡走失的丫鬟,但賞金卻是足足一萬兩…………”始終不該接過那副通緝令似的畫,更不該多看那畫一眼,如此便不會沒來由地紅了眼,平白讓陸非然看了笑話。

細緻的眉眼,輕掛唇角的笑,眉尾隱隱一顆小痣,永遠無法整齊出現的碎髮。

發白的指尖微微顫抖,她剋制著轉過頭,不讓任何人瞧見心底的軟弱與苦澀。

不明白,她越發不明白自己。

在王爺府裡可以那樣冷漠地對待,完完全全置身事外,麻木如一尊石像,卻在此刻,看到曾經日日相見的筆墨時疼痛得幾乎要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