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滿毒液的茶盞傾覆,任茶水在桌布上恣意蜿蜒,“點齊十二名精銳護衛隨我一同奔赴平沙關。”
她提步向前,與微微有些吃驚的岑繆涯擦肩而過。“勞煩岑先生隨莫寒同去。”
“無妨,只是眼見著一尾靈狐蛻變成憤怒的母獅,有些不適應罷了。”
帶著完顏煦留下的通關腰牌,莫寒一路南下,風雨兼程,日夜不休。
大風挽起寬大的衣袍,露水打溼潤澤的烏髮,繁星在天際織出細密的網,烈日在頭頂將翻飛的心緒炙烤得焦灼不安。
皮鞭再不能將疲乏的駿馬驅動,馬匹換了,人卻依舊奔忙,原來人的潛力真是無窮,以往勉強能駕馬小跑的人,如今一連賓士四天,竟無半分疲累。
興許,滿腦子都是他在沙場以寡敵眾的場景,來不及感受勞累。
平沙關內滿目瘡痍,戰場已被清理乾淨,但風從遠方呼嘯而來,彷彿還可聽到連天的號角和悲愴的死亡。
廝殺之聲響徹耳際,抬眼望去,平坦的地域茫茫不見邊際,千里尋來,她始終堅定地相信完顏煦絕不會扔下她一人獨去,但此刻,這般曠野之中,巨大的恐懼與無力感湧上心頭,她要如何,才能在無邊無際的原野上尋到他的身影。
岑繆涯上前去,輕拍她削薄如紙的肩膀,似是安慰,“休息一會吧,你都一連趕了四五天的路,當心累垮自己。”
她呆呆佇立,望著原野上一輪初生的紅日,長久地靜默。
“附近可有易於藏身之處?”
圍守的侍衛拱手上前,答道:“唯北面有一處山澗。”
莫寒點頭,回身上馬。“去北邊找,一處都不許漏過!”
不能停,不能有片刻的迷茫與懈怠,多一分耽擱他便多一分危險。
她在狹窄的山澗中尋找完顏煦的蹤跡,遍尋不著的焦躁時刻,侍衛已然警醒地聚攏,將莫寒置於中心位置。
遠處小徑上一道黑色身影閃過,玄色鐵甲泛著凜冽寒光,馬蹄緩緩踏過坎坷的山路,日光漸漸明朗,他從影音中走出,丰神俊逸,若天神下凡一般。
此時此刻,瞧見這樣熟悉的面孔,睹見戰旗上巨大的“齊”字,她已不能言語,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沒有立場去責怪他,即使他長長的刀刃上,染著完顏煦的血。
侍衛手中的寬刀已有出擊之勢,但韓楚風只是慢悠悠地帶著一列部眾與他們擦身而過,對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