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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看到他的傷痛與軟弱。

“朕答應你就是了,但朕若收到任何有關那人圖謀不軌的訊息,陸非然便只剩下半條命,而沈喬生更只有一個死字。”

“我會把事情辦好,決不讓你失望。”她起身,拿起王順手中的披風,轉身欲離,“皇上珍重。”

“等等。”襲遠突然出聲,但不知要做什麼,“王順。”

“奴才在。”王順應聲上前,將手中的雕花錦盒雙手遞上。

莫寒看了看襲遠,便身手將錦盒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株鑲金翠玉的金步搖,上綴一顆圓潤透亮的大東珠,色澤鮮亮,比襲遠發冠上的更大些,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她將珠釵捏在手中,透過明晃晃的金色光澤去看襲遠木然的臉,心下一片冰冷,卻止不住笑道:“這東珠,很漂亮,也……很輕。”

“不錯,確實很輕。”他低下頭去細細品茶,不再看那一抹讓人揪心的笑容,“中間是空的,塞了一顆藥丸,輕輕一敲,東珠便碎,如此便可輕易地取出藏在內裡的藥。你要小心儲存。”

莫寒不禁失笑,將金步搖放回錦盒,又將錦盒拿在手中,沉默許久,方才開口道:“毒藥麼?”

“是,毒藥。很快,不會有痛苦。”

“知道了。”她欠身,像他行了一個標準且優雅的禮,“莫寒告退。”

看她一步步走遠,襲遠終究是忍不住分辨:“朕只是怕當真有那一天,兩國開戰,他們會以你來威脅朕,朕只是,只是怕自己不忍心,只是怕你受苦,如此而已。朕……”

“莫寒明白的。”她抬頭,朝他牽扯出一個安撫的笑,“沒事的話,莫寒便告退了。”

“阿九。”他開口喚她,卻想不出要說什麼,該說什麼,終是擺擺手,木然道,“你走吧。”

她弓著身子,一步步往後退,恭順而謙卑,是她這輩子最俱淑女風範的時刻。

門外天空依舊是一片漆黑,冬天的早晨,似乎是要來得晚一些。

我們縱身躍入那個時間與空間交錯的罅隙裡,再也沒有走出來過。

廊橋之外,再無遺夢。冥冥之中所有的遭遇和錯失都被預演,側影的微笑,陌路的眼神。懷擁古風,閱盡紅塵煙雨,一汪柔情在指間纏纏綿綿,遂成千古絕豔。伊人綽影,哀婉芬芳,在水一方。依舊纖纖玉質,柔風款步,欲展還羞,道不盡的風情萬種。

隔水相望,無處掩埋不安的悸動,一曲笙簫寫意盡訴愛的幻象。年華翩遷出幻化的舞姿,敗落比絕望還悲壯的鳴響哭泣。這樣一個流行喧囂的城市裡,來回的過往的模糊不堪,我們站在心房堅厚的十字路口,安寧無處藏身,倉惶逃無出路。他們都說光陰無敵,往日碎境花黃零零星星的開放,又被隨隨便便的摧毀。如此浩蕩的時光,依舊不過是幻覺裡的天堂。透明的空氣依舊靜默著,在而如同不在,斷裂,淪喪,意義僅僅如此,不過如此。城市裡的天空一片壯麗景象,彷彿沉默而洶湧的海,暗藏殺機。一如既往的歡笑,字字珠璣的隨著喧囂冒出碧珠玉盤滄海桑田。笑靨如花目光清澈的你,笑容裡掩埋憂傷的你,永恆亙古山無稜天地合聽起來有一種茫然的遙遠,朝生暮死,希望絕望大喊廝殺,無常在這世間比比皆是。生命在歲月犀利而黯敗的光芒裡漸漸磨蝕,而日益鋒利的,卻是許多無法阻止的悲傷與慾望……

不說

風冷卻了記憶,黑暗的包裹中,她決意將從前遺忘,那一段相互依偎的日子,那一份青梅竹馬的感情。

我們從起點出發,最終仍舊是回到起點。

一樣的位置,不一樣的人。

就讓我們成為兩個偶然相遇的陌生人,沒有情感,也就沒有羈絆,你不必難捨,我亦不必悲傷,你有你的高尚,我有我的卑微,你為江山大義,而我,卻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兵,我的死亡,只需一顆細小的藥丸。

月亮漸漸淡去,隱匿在層層烏雲之後,莫寒仰起脖子,看了看天邊黯淡的殘月,不由得抓緊了手中的燈籠,還有那雕花繁複的錦盒此刻正被她緊緊攥在手中,卻仍是一片透心的涼。

許多冬日,她用沒有溫度的指尖觸碰身旁溫暖的人或物,卻仍舊是冷。

陸非然說,手冷的女人,心也是冷的。

突然很想笑,適才回想,從襲遠手中接過錦盒時,她居然是在笑,無聲的笑,恬靜中略帶些許諷刺,她是如此平靜,去接受他的殘忍,只是想笑而已。

陸非然你知不知道,我也許,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連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