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傷亡相當,但如果計算上潰散的損失耶律鐵哥確實比蕭鐵奴來得大,而且到最後契丹人的勇氣已經完全被瓦解,而漢軍的殘餘部隊還能挺立在戰場上。
“可我們真的贏了麼?”
蕭駿覺得,按楊應麒的標準這場仗雙方都輸了。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戰爭,是保護,而不是破壞,就算表現為破壞目的也是為了保護。像這樣以減少對方士兵為目的而不惜消耗己方實力的戰爭,蕭駿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可是,一切還是在他父親的主持下生了。
一陣恍惚之後蕭駿回過神來,心想現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大叫道:“快!把還沒死的人帶回去醫治!”
桑瑩帶著一千多個還能行動的兵將衝出數十里,擄掠了大批的牛羊人口回來,她回來時蕭駿還在清點戰場。
在這場酷烈的戰爭當中,蕭鐵奴手下的高階將領也死將近了一半,不過可以預計,如果活下來的人能恢復的話將會誕生出另外一批鐵血將領和敢死隊,至於外圍部隊則可以用即將會到達的後援部隊來增補。可是,作為主帥的蕭鐵奴卻失蹤了!
“爹爹!爹爹!”
聽見蕭駿在戰場上狂呼,桑瑩便知道蕭鐵奴還沒有找到,她命令副將將牛羊俘虜趕回可敦城,自己也加入了搜尋蕭鐵奴的行列當中。將近一萬軍民被動起來在數萬屍體中尋找他們的主帥,最後,還是由細心的桑瑩在一堆血肉中將蕭鐵奴扒出來。
“爹爹!”
“元帥!”
蕭鐵奴是完整的,一雙直的眼睛睜開著,居然還有呼吸!蕭駿將蕭鐵奴帶回可敦城後,隨軍醫師檢查他的傷勢,意外地現元帥身上竟然一道大一點新傷痕也沒有!也就是說他在這次戰爭中竟然沒有受傷!他身上的血,沒一滴是他自己的。
不過,不知是脫力過甚還是精神力過度透支,蕭鐵奴被救回可敦城後一直呈現一種僵死的狀態——說他僵死而不說昏睡,那是因為在這兩天兩夜裡他的眼睛一直是睜開的,但不會說話也不會動,桑瑩只好殺了牛羊,將新鮮的血灌進去以維持他的生命。
這場大戰之後,本來應該進行的各種戰爭後續行動都沒有進行——因為根本就沒人手去進行這些需要理性力量的行動。桑瑩希望她帶回來的戰利品能儘快地讓將士們恢復體力。可就在蕭鐵奴進城後的第二天,合不勒派人送來了一封“信”——兩頭滿身沼泥的死狼。
臥在床上的託普嘉看了後道:“他是在邀我們去東北七十里外的那片大沼澤邊決戰。”
諸將看看蕭鐵奴的樣子,都感彷徨,這時候蕭駿開口了:“把兩頭狼掛在北城門的牆頭上!”他會在這種時候說話讓人感到詫異,但不知道為什麼,諸將卻預設了他的這個決定,將兩頭狼掛在北城門上。蒙古的使者望見後朝城頭射了一箭便回去了。
當晚還能行動的諸將各自厲兵秣馬,準備進行他們這一生最後一場戰鬥。
第二日破曉之前,蕭駿命人在北城門門樓上安放一直高高的虎皮座椅,親自將蕭鐵奴背了上去,讓父親坐好。坐在虎皮座椅上的蕭鐵奴雙眼空洞地瞪著遠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身體僵硬,任憑兒子擺佈。蕭駿又遣諸將統領城內全部能站著的人——連同俘虜——列隊於城外。漢軍將士望見蕭鐵奴都挺直了身體,而俘虜們望見蕭鐵奴則都嚇得不敢亂動。
中午之後,東北面煙塵滾滾,合不勒率眾而至,在城外兩箭之地望見這陣勢停了下來,合不勒上前高叫道:“蒙古部合不勒,請蕭大帥答話!”
蕭駿策馬上前道:“我爹爹說了!要廝殺就上前來!不必廢話!若要講道理,到燕京找楊七去!”
合不勒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是娶了桑瑩的男人?”
蕭駿道:“是!”
合不勒背後一個年輕人大怒,策馬就要上前,卻被合不勒伸手攔住,望了望城頭上蕭鐵奴一眼,再看看城門佈列的兩萬多軍民,哼了一聲道:“讓你爹爹轉告折彥衝,蒙古的勇士,絕不向任何人屈膝!”
說完便引領兵馬,呼嘯北去。
直到蒙古部軍馬消失在視線之中,託普嘉等才鬆了一口氣,蕭駿傳令軍民入城,一邊派人往東向折彥衝告捷,一邊派人向西對穆沁倉皇逃走時來不及帶走的物資作第二次搜尋,甚至連同戰場上的馬屍也帶回來——此時天時尚冷,馬屍在野外一二日也沒有腐壞,可以食用。
蕭鐵奴又僵死了一天一夜,才在一個軍醫施針灸時哇的一聲,吐出一盂的穢物,然後人才漸漸清醒。
而蕭駿派往東面報捷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