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落在彼此輕握的手上,言外之意很清楚,是他握自己的手在前。
白沐塵垂眸一看,不由尷尬至極,像仍燙手山藥一般將她的手丟開,轉開視線,留給朱如玉一個完美又疏離的側顏。
好你個爛白菜,佔了便宜還在這裡賣乖,搞的好像是我硬逼著你摸似的。朱如玉心裡腹誹著,哼了一聲,與對方拉開距離,看向另一邊的車窗外。
這樣的姿勢,兩人一直保持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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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白沐塵離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眾人除了行禮,更多的是帶著驚喜與傾慕看看燕國傳說——冰山之花的絕世風采。
今日他穿了墨綠色的圓領紗袍,四條金色盤龍,附在衣衫上,向所有人無聲地昭示著尊貴的身份,微微飛揚的煙月眉下,狹長鳳眸幽深如海,瀲灩著盛世的波光,周身散發的冷澈尊貴氣質,讓他在眾多男賓裡鶴立雞群,風姿卓絕。
白沐塵對這樣的場面習以為常,他神色平靜,與平時沒有什麼區別,看朱如玉出來,他親自攙扶下車,與藍毅寒暄幾句,便帶著朱如玉款步進了府。
朱如玉笑容和煦,輕紗遮掩下,越發顯得嬌美奪人。她掃了一眼後面跟上來的苟紅蓮與楊青柳——今日自己的策略還是敬而遠之。
白沐塵的態度很明確,她們兩個一個也不要,不過對楊青柳他似乎有些顧慮,只怕之前與慶國府有什麼人情交際,而那個苟紅蓮純粹就是自作多情了。
所以自己不需要對她們點頭哈腰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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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二門,朱如玉便看見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恭候著。
為首的年紀差不多進四十,但保養的很好,依然風韻猶存,此時穿一件淡綠色對襟紗衣,滿頭珠翠,金步搖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在一群女眷中顯得華貴高雅——山北侯的夫人殷氏。
她身邊是兩個如花似玉的二八佳人,模樣俊俏,衣著華麗,其中一個便是藍香君;她身後還有四五個嬌俏的女子,差不多都是山北侯的妾氏,除此,便是丫鬟嬤嬤等僕人。
朱如玉與白沐塵便分開了路,她與別的女眷在女主人殷氏的矜持招呼下,從另一邊進了東院的花廳。
今日來的女眷大約有二十多個,桃紅柳綠,一片鮮豔。
殷氏知道朱如玉身份特殊,所以也保持著該有的尊敬與客氣,既不冷淡,也不捧著——畢竟她沒有名分,即使得了廣陽王的心思,將來最多也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側妃。
所以,身為侯爺夫人的她,自然不用可以去巴結一個做側妃甚至夫人的丫頭。
倒是苟紅蓮與楊青柳,讓她笑臉相迎,溫言款語地極盡主人的殷勤。
這也正好合了朱如玉的心思,只低頭輕啜清茶,冷眼旁觀這楊青柳與苟紅蓮在眾人面前如何八面玲瓏,如魚得水。
她發現苟紅蓮與楊青柳倒真與殷氏混得比較熟了,此時與殷氏攀談京城流行的髮髻樣式與衣著花色,真是不亦樂乎。
“若身上有傷,這款茶不宜多喝……”忽然,一個輕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來。
朱如玉轉頭過去,看到一個十七八歲女子,杏眼柳眉,非常美麗,正閃著和善的淺笑望著她。
這個女子朱如玉之前在知府宴會也見過一次,不過沒有怎麼說話。此女名叫孫玉婉,夫家正是廣陽百年書香門第的柳家,雖如今有些香火不旺,也畢竟還屬於是名門。
“我的確有傷在身,今日在王府有些悶,看王爺赴宴,順便跟著過來走走,”朱如玉嘴角勾出一個友好的笑,順手將茶盞放在了桌上,笑了笑道,“多謝夫人提醒。”
那女子看朱如玉很和氣,俏臉便更帶了親近之色,身子微微靠過來,低聲道:“玉兒姑娘,你對詩詞造詣如何?”
造詣?朱如玉暗自苦笑,名家名篇自己肚子裡倒有幾首,這些古代女子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類,自己實在是懶於學習。
“不瞞少夫人說,這些都不是我的長項……”朱如玉看對方眼神清澈,笑容和善簡單,知道是個好相處的人,所以也不隱瞞自己的實力。
那女子以扇掩口笑了笑,低低道:“我從小隻喜歡侍弄花草,做做女紅,彈琴畫畫還可以,就是詩詞實在不喜歡。可今日的宴會似乎有這一項,擔心給夫君丟臉——他今年剛剛考中探花……”
朱如玉一聽,心裡瞭然,夫君中了探花,夫人卻連首詩都做不好,豈不讓人笑話?
“少夫人,你莫擔心,一會兒若是有什麼詩詞,我們一起面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