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王爺,安陽王在安陽經營十多年,暗中蓄養的軍隊,如今手裡差不多有軍隊十萬多了。既然此時公開,事情想必不能挽回,該當如何?”
白沐塵複雜的心緒在瀲灩的波光裡閃現,最後化作一聲輕嘆,“安陽王胸懷寬廣,眼界高遠,能力非凡,的確是最合適的新帝人選,只是如今皇上龍體欠安,子嗣便要同室操戈……”
清風看著白沐塵眼眸裡劃過的無奈,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王爺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同室操戈。但如果四皇子捲入了奪嫡,王爺遲早也會被拉下水,這皇族內的事誰能真正獨善其身?
此時,白沐塵心裡也有些困惑,時機對安陽王來說,並不算成熟,一向行事嚴謹的他,怎麼會忽然高調起來?難道一個多月不在,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刺激了他?
那密信上只提事實,沒有寫原因,而這個結果也只能等明月回來可能才會揭曉了。
想到這,白沐塵手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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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丫鬟來凝香閣稟告朱如玉,說廣陽王請她過去說話。
這回朱如玉並沒有去清心殿,而是徑直去了白沐塵的寢宮長春宮。
自從來王府,這一帶朱如玉從來沒有涉足。打掃庭院不過是在西路書房一帶,而自己住的凝香閣與常去的王嬤嬤的陶然居,不是在偏院,就是在後院。而白沐塵真正起居的地方,根本沒有見識過。
所以,她非常好奇,不知道古代王爺真正休息的地方會是怎樣。
路上所經地方皆氣勢恢宏,建築雕樑畫棟,時不時伴以幾桿青竹,越發顯出主人的不凡氣度。
一路的青石板路過去,穿過極長的一條巷子,還有一個花園,幾座庭院,終於到了長春宮。
院落極大,正面青石臺階上一溜高大的正屋,都是琉璃做窗,氣勢恢宏。七八個丫鬟安靜無聲,立在臺階兩邊。
清風、明月等都在廊下聽命。
先有侍女進去稟告,估計得到了允許,朱如玉提著裙裾拾階而上,進了屋子。
迎面是一個紫檀寶座,東西都有隔斷,將空間隔開。
不過,白沐塵休息的地方不在此處,而是在後面。繞過寶座,來到後面又是一個窄窄的小巷,橫穿過去便是一個院落,比前面的要小,正面又是五間上房。
堂屋設在中間,而東間便是白沐塵的休息之所。
此時,他已起身,梳洗完畢,看見朱如玉進來,轉身過來,勾了勾唇,道:“可睡好了?”
“嗯,睡好了,連夢都沒做。”朱如玉不知為何,發覺白沐塵的眼底隱著淡淡的促狹。
怎麼了,自己睡覺也會被他嘲笑?他是夠多無聊了?
“今日你回學院,先去秦院長那裡呆些日子,本王暫時要在府裡養傷,無法去指導你。”白沐塵將叫她過來的原因交代了一下,又囑咐道,“昨日我已經跟秦院長說了,對你的訓練內容我也交代了,你只去見他就可以。”
朱如玉點點頭,眸子眨了眨,“爺,你安心養傷,奴家隔幾日就回來看您。”
白沐塵笑了笑,眼底露出幾許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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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五郎知道朱如玉安然歸來,自然高興萬分,所以送朱如玉到了天石學院門口,又不厭其煩地再三囑咐道:“小姐,千萬要警醒些,陌生的人休要靠近……”
“我知道,小五哥,你放心吧,吃一塹長一智,我明白的。”朱如玉揮揮手,告別魏五郎,轉身進了學院。
她沒有回荷花園,因為這個時間大家都已經去練功了,所以她也直接到了念雲院,找秦少羽報道。
秦少羽早知道她回來,所以一直在院長的院落等著。
可能是知道她剛剛受了一個多月的苦,所以這廝的態度比以前要好一些。
這讓朱如玉暗暗鬆了口氣,畢竟前不久自己剛剛給了他顏色看。
“這段時間你要做一些負重練習,還有平衡、靈敏度訓練,不知有沒有意見,朱小姐?”秦少羽懶懶靠在書案前,雙手環胸,打量著朱如玉,很善解人意地問道。
朱如玉搖搖頭,表示沒有意見。
“那就好,這樣的話,我應該不會被清理腸胃了吧?”他似笑非笑,掃了朱如玉一眼,輕聲道,“歡迎回來,朱小姐,真是,你又跑到了我的手下……”
朱如玉並不害怕,反而淡淡笑笑,“秦院長的心胸比大海都寬闊,不會與我一個柔弱女子計較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