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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銀幕,是在日本做膠片後期,我突然覺得怎麼用了那麼多旁白,最起碼三分之二是廢話。這是個經驗問題,大銀幕和小銀幕是很不一樣的,在剪接臺上看不出來,因為沒覺得畫面會有很大的衝擊力。當然,也是因為不自信,在小銀幕上看老怕表達得不夠,所以後來看大銀幕了就有廢話很多的感覺。

話說回來,下一次到小銀幕的時候,可能還是覺得不夠,想用輔助手段。

音樂跟旁白是一樣的。一開始沒有做音樂,用美國大片或者喜歡的歐洲音樂來做替代,都特煽情感人,把自己忽悠了。在做《來信》時,經歷過一個這樣過程,用了很多煽情的音樂,有一天突然覺得不對勁,太濫情了,這其實是我看別人電影的時候最討厭的。第二天,我就把所有音樂拿掉重新剪輯。旁白,我剪片子的時候覺得很好,還挺美的,一看大銀幕立刻傻了,特別糟心,但聲底已經做進去了,不能再改了。

當我看不喜歡的電影的時候,會覺得導演很傻,也會覺得導演把觀眾當傻子了。但當我自己做出把別人當傻子的事情後,自然也就會特別鬱悶。但到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拍電影有時候是挺糟心的一件事情,永遠都覺得啊,怎麼是這樣,老是看自己拍的東西不順眼。

孫甘露:你的電影都是自導自演,肯定會牽涉精力。如果再有機會,光導還是自導自演?

徐靜蕾:我一上來一直自己導自己演,不覺得有什麼。我可能下面會拍一個大學生的戲,可能就不演。說白了,我對演戲沒有太大的興趣,除非是自己覺得很值得演的角色,而且演員這個職業太被動,運氣的東西多些。但它畢竟是我的職業,是最靠得住的,能給自己一個很好的經濟條件的,有了好的經濟條件才能讓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因為以我現在的心態拍電影做導演,基本上是賠本賺吆喝的事兒。 txt小說上傳分享

徐靜蕾 孫甘露:轉換於演員導演之間(5)

前幾天我拍了一個廣告,我演得比較少,只做導演,我覺得太輕鬆了,想的事特別簡單,如果我要演的話,我就要調整自己的情緒,要保持好的狀態。

有一類導演只管講戲,連鏡頭都不管的,因為旁邊有很多技術人員,否則還要攝影師幹嗎?這個分人吧!我覺得這是工作習慣。當導演可以當得非常輕鬆,因為有美術有攝影師,他們都是專業的,有經驗的,演員也是你覺得合適才找他的。要想省事是很容易的。我這麼說,人家說你怎麼這麼牛呀。事實就是這麼一個情況。當然,做得好是不容易的。無論什麼事情做好都不容易。

孫甘露:十二年前,你排那個話劇,我和王朔去看,覺得你當時的狀態,不是全心投入在演,好像在看在觀察。

徐靜蕾: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經說過,演員在舞臺上表演,有一個自我在表演,有一個自我在實行適當的舞臺監督。他是一個體驗派的,他都在說有一個自我在舞臺監督。當年畢業寫論文時,大家有個感覺,控制是表演中的最高境界,要能收放自如。

我不是一個非常投入的演員,確實是這樣。我本身是比較理性的人,所以我很容易從理性到非理性的狀態,隨時轉換。做導演和演員,一天要在理性和非理性中轉換很多次。演員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完全理性。很多導演,在監視器裡看自己拍的東西,現場就會哭出來。我覺得這樣其實很不好,沸點特別低,拍出來的東西肯定特傻。導演感動成那樣,觀眾很可能無動於衷。導演我覺得應該相對保持理性。很多東西是後期處理時放上去的。

孫甘露:有可能的話,你還是更傾向於做導演?

徐靜蕾:如果完全可以拋棄飯碗,我肯定去做導演。當然,如果我做演員更合適,或者省去和別人溝通的麻煩,還有好的角色,我也願意。我並不是排斥當演員。只是,那沒多大意思。

孫甘露:你進入專業受教育時,是不是有個牴觸的過程?

徐靜蕾:我覺得小時候,每個女孩子都有打扮得漂亮的時候,會對跳舞唱歌有點憧憬,但我屬於剛有一丁點,直接被我爸爸喝止那種,不太去想那些。後來我去考畫畫,沒考上。後來就很像假的那樣,在門口碰上一個導演,然後問我是不是表演系的,後來我就去考了。

上學時,念課文我都特緊張,哪有每天站在講臺當著全班同學念課文的?確實挺恐怖的。可是因為虛榮心啊,我能考上表演系,放棄肯定不甘心。連我爸那種從小對搞文藝特別痛恨的人,都覺得你怎麼能考上表演系,真棒。現在不讀書了,我還是挺熱愛表演藝術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