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的鼻涕都凍出來了,兩腳不能挨地要來回換。大娘說:“我怎麼不冷?”我和弟說不出為什麼,只是晃晃悠悠、哆哆嗦嗦看著大娘,她穿得多,腳裡面穿毛襪子,外面套上高腰氈靴,氈靴裡還有一個棉夾層。身上是絨線衣加毛衣、棉襖加棉猴。現在想一想大娘確實不冷。我弟受不了時,就哭,一哭特別管用,大娘馬上給我們送回家,讓傻大姐看著我們。
中午,大姐讓我和弟喝粥,我一聞那粥都餿了。弟傻了巴嘰的就喝,我不讓,大姐就罵我,我端起粥啪地倒在髒桶裡,大姐打了我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啪的一聲還挺響,我還沒來得及生氣,她給我攆出去了。
站在衚衕裡我氣就上來了。過了一個小時,大姐讓弟叫我回去。弟開門對著我喊:“姐!大姐讓我叫你吶!”我生氣地喊:“不去!”過了一會兒,大姐開門露出腦袋仰著下巴叫喚:“你進不進來?”我弟在一邊看著。我不理。
大姐氣急敗壞地扔下一句:“凍死你!”啪地把門關上,然後我聽見一陣鎖門聲。
那天確實冷,我穿著拖鞋在衚衕裡來回轉悠,天黑了,我跺著腳,有些受不了了,我沒家裡鑰匙,我望著大野地的方向盼望著媽回來的身影。路過一個阿姨,我問:“幾點了?”阿姨一挽袖子,“北京時間六點。”
媽該回來了呀?
大野地一片黑暗,偶爾過來一個人,我就會充滿希望,但都不是。七點半,黑暗中才出現一個晃動的身影,戴著一副眼鏡,是媽,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