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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把它們全部刪掉。

嚴楷的簡訊每天不定時來兩至三條。

第一天他說,沈言殊,今天我一整天在公司,雜務纏身,下班又被拉去應酬,喝了幾杯酒,司機送我回家,家裡一個人也沒有。

第二天他說,沈言殊,今天我一整天在公司,中午吃異常難吃的金槍魚三文治,又涼又腥氣。我想念S市。

第三天他說,沈言殊,今天我一整天在公司,忙起來水也顧不上喝一口,坐下來看股票跌跌漲漲,算算自己坐擁多少錢,也不知道有什麼意義。

後面還跟了一句:想到你看見這條簡訊也許會想起我,如同撥雲見日。

沈言殊把他所有簡訊看過一遍,一條也沒有回。

他默默等到禮拜六,嚴楷說要回來的那天,掐準時間,打電話給他。

嚴楷很快接起電話,語氣溫和:“沈言殊。”

沈言殊公式化地說:“嚴先生,我們已經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安排一次會面。”

嚴楷在電話那邊沉默幾秒鐘,然後問:“我知道了。除此以外還有別的事嗎?”

沈言殊呃呃了幾聲,想到他也許剛下飛機,終於在漫天飛舞的客氣話中抓到了他最需要的那一句:“歡迎回來。”

嚴楷很快地笑了一下。

他再說話時已經聽不出什麼感情了:“以後就叫嚴楷吧。嚴先生嚴先生的,聽多了也覺得煩,太老式了,吃不消。”

凱蒂說的那個“應聘者”在一個晴朗的週日上午十點抵達佳遇婚介。沈言殊負責接待他。

他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發愣。不為別的,為他身上那種過分外溢的蓬勃朝氣,以及彷彿自出世迄今從未受過打壓的意氣風發。這個男孩子看起來比沈言殊自己還要年輕,簡直和剛走出大學校門的畢業生沒什麼兩樣。

他長得很好,髮型經過特地打理,顯得精神。也很有禮貌,指甲修剪整齊,握手的力度適中。算是挑不出錯處。

但沈言殊直覺地認為嚴楷不會選擇他。他不會想要一個這樣的伴侶。

他在心底給這個男孩子打了一個小小的叉。

嚴楷比他遲五分鐘到,兩人在外面寒暄了幾句,隨後沈言殊將他們請進一旁的一間小會客廳。房門一關,誰也不知道里面在發生什麼。

凱蒂走過來站在他身邊,評論道:“我覺得有譜。那個男孩子真是難得的乾淨,我看剛才嚴先生見到他的時候也很開心。”

沈言殊聳聳肩,想原來在外人眼裡是如此看待的,然後突然反應過來這樣想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擱在一個什麼位子上,不禁自哂。

他說:“是嗎。”

三十分鐘後他們就從會客室出來了。時間意外地短。嚴楷臉上看不出表情,依然是一派謙謙的模樣,那男孩子卻顯得消沉,嘴角和眼角耷拉下來,看著地面。

沈言殊見狀也多少心裡有數,沒有多問,只是在一旁站著。

男孩子手裡拿著外套,說:“我還有事,那就先回去了。”

嚴楷聞聲說:“我送你。”

卻不見他腳下有什麼動作,沈言殊只好開口說:“我來吧。嚴先生你坐著就是。”

他帶男孩從VIP樓梯下去,走了一半路,男孩子一直靜靜的不說什麼話,與他初來時活潑的樣子相差甚遠。沈言殊想到他今日特意過來卻一無所獲,也覺得對不住,小心翼翼地說:“讓你白跑一趟,真是抱歉。”

男孩子頓了頓腳步,搖搖頭,苦笑著說:“他條件好是好,只是……性格,還有成長環境差距都太大了,根本找不到共同語言。”

沈言殊說:“這種事情不能強求,還是要找合自己心意的才行。”

於是他就聽著男孩子對他倒了一路的苦水,表示就國內目前的情況,找一個性格合適又一心一意的同xing愛人有多麼艱難,他從畢業到現在談過三次戀愛,每一次都想好好跟人家過一輩子,卻總是過不了多久就被無情拋棄,理由總是“太認真,有壓力”。

沈言殊聽得一腦門冷汗。

好不容易送走男孩子,沈言殊回到頂樓休息室,他悄悄摸到凱蒂辦公桌前問她有沒有找到另外的合適人選,凱蒂說沒有。

沈言殊說那你讓我怎麼跟客戶交代。

凱蒂說,那你去和他聊聊天吧。

沈言殊頭頂“聊聊天”的重任走進休息室。

嚴楷站在房間角落,一扇窗戶開了條小縫,他正站在那裡抽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