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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一小部分人竟離座而去,好像他買一張票,就為來聽這一句“叫小番”似的。譚富英嘎調沒有上去,當然心中慚愧惶急,於是從“出關”一場起,加倍賣力,每一段、每一句唱都卯上,而留下來的大部分觀眾就有福了。天津衛的哥兒們是熱氣的脾氣,你唱不好,馬上倒好;唱得精彩,馬上正好,仍然熱烈捧場。

從此譚富英視《探母》為畏途。而天津觀眾就奇怪了,你如果認為譚富英《探母》的嘎調上不去,不好,那你可以不去聽啊;卻又不然,一貼《四郎探母》,即使加價,必要滿座。嘎調上不去,叫倒好,走人;但是,下次《探母》還買票去聽。在觀眾與戲院的壓力之下,在譚小培也有好處之下,譚富英是每次非唱《探母》不可,而“叫小番”成了他的心病,唱到這裡,心情必然緊張,而必然上不去,必然落倒彩,下面的戲必須特別賣力,每次唱完《探母》,就過分勞累啦!後來,總算在天津幾位愛護譚富英的朋友策劃之下,把這個問題解決啦,卻也費了一番組織功夫,動員許多人力。方法是:在演《探母》這一天,預先在樓下前排、中排、後排,和樓上前排與後排部分,各買了幾十張票。在譚富英唱到“叫小番”時候,“小”字剛開口,埋伏人員就立刻一齊大聲喝正彩,叫好。這“番”就在如雷彩聲中唱出來,上去也好,上不去也好,都埋在彩聲裡,一般觀眾都聽不出來,以為這次真上去了,也跟著叫好兒。事實上,那晚上富英的“番”字上去了,不過稍為勉強一點。但這是“叫小番”第一次沒落倒彩,他心理上的威脅解除了。此後再唱,不用護航人員,“叫小番”也平穩過關了。這次解決問題是在中國大戲院,當然院方也支援幫忙,否則票子就沒法安排得那麼平均,而譚小培在無計可施時,也就聽我們這些外行朋友的話了。

六、 結語

譚富英有四個兒子,長子譚元壽,系宋氏所生,乳名百歲,入富社六科習文武老生,在大陸被目為李少春以後之文武生人才。次子韻壽,富連成七科生,習醜。三子喜壽,榮春社學生,習武生。四子壽昌。這三個人全是姜氏所生。譚元壽之子名譚孝曾。

譚富英雖然劇藝粗枝大葉,卻仍有獨到之處。因為性格善良、懦弱,才被他父親譚小培控制了一輩子。他的未能飛黃騰達,是受父親影響。其道德風範,足可稱為一代名伶的。

馬連良獨樹一幟(1)

過去北平戲院的戲單、海報和報上的廣告,對於演員都要加上頭銜,並且還要堆砌形容詞。像什麼“譚派嫡傳,正宗老生”啦,“南北馳名,第一武生”啦,“馳譽平津,文武花臉”啦;而對坤旦的形容詞,最普遍的“綺年玉貌,色藝雙絕”。北平的戲班很多,有時候在一天的報上,能讓你發現“六絕”或“八絕”(三人或四人),其為濫調就可見一斑了。

坤旦論藝,雪豔琴僅遜於梅、程、尚、荀四大名旦,而劇藝高於其他一切男女旦角(小翠花另當別論),但非絕色。陸素娟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但是劇藝不夠精湛。她二人都不足稱為“雙絕”,何況他人?只有個言慧珠,能稱“色藝俱佳”罷了。

但是有兩位男演員,他們的頭銜卻恰如其份,為內外行所公認。一位是楊小樓的“國劇宗師”。他的武生戲淵源於乃師(俞菊笙)、其父(楊月樓),卻又吸取各家(張淇林、姚增祿、楊隆壽、牛松山)之長,自己融會貫通,蔚成一代宗匠,堪稱空前絕後。一位就是馬連良的“獨樹一幟”了。他藝宗譚、餘,旁及賈洪林,對唱腔、唸白、做表、身段、扮相、服飾,演員陣容,舞臺氣氛,都加意考究,自出機杼,儼然成為馬派。雖然譽之所至,謗亦隨之,但是“獨樹一幟”四個字,他卻當之無愧的。

一、 家世、學藝

馬連良是回教人,世居北平,從祖父起就在阜成門(俗稱平則門)外開茶館兒,人稱“門馬家”。他父親名西園,行二,伯父崑山,叔父沛霖,另一位名不詳,一共昆仲四人。母親滿氏生連良、連貴及女一人。四房的兄弟在一起排行,連良行三,成名後一般內行都稱為“馬三爺”(很奇怪,國劇演員行三的太多了,金少山是金三爺,言菊朋是言三爺,馬富祿是另一位馬三爺)。連貴行六。連良之妹適楊姓,早孀,遺一子,名楊元勳,入富連成學鬚生,後改經勵科。

馬家茶館院落很大,最早是普通茶館,後來不知怎麼成了戲迷的聚會所了。於是大家成天聚在那裡,吊嗓子、打把子、練功、排身段,快成了非正式的科班啦。茶客多自然生意興隆,馬家更為歡迎,而在這種國劇氣氛之下,馬連良的伯父馬崑山,叔父馬沛霖,也就都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