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人也是個傷心人,給有雪的故事勾起了回憶,故而大哭長嘆。只是,聽他嘆息聲悲苦已極,想不到一個人心中,居然可以有這麼樣的哀傷,那此人豈不是生不如死。
有雪嘆了一口氣,道∶“這些年來,每次說到李煜的故事,堂下都是像這般好生難決,看來,要評定此事,只有千百年後,由後人來蓋棺論定了。有分教∶世事如謎天難道,終有道人在後頭。各位客倌,今回到此散場,明日請早。”說罷,做了個四方揖。
聽眾皆是不勝欷噓,看有雪行禮,無分樓上樓下,紛紛報以如雷掌聲,震耳欲聾。
這番故事,聽得蘭斯一時不語,好生神往,心想,不管這李煜評價如何,若是有朝一日,能似他這般,憑著一人之力,睥睨天下,這樣才算是大丈夫、大事業。
“李煜是人,我也是人,他做的到的事,我當然也做的到,總有一天,我也要像他那樣……嘿嘿!”想起英雄豪氣,蘭斯開始坐立不安,只想好好大鬧一番。……………………………………………………………………………………………………………………………………………………
“各位,各位,請靜一靜,請靜一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跑堂的夥計忽然叫嚷起來。
客人們止住談話,往那邊看去。夥計讓開身子,一道人影自他身後緩步踱下樓梯,出現在眾人面前。
有雪眼發異彩,連手底的香蕉果都忘了,道∶“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只見一名年輕女子,手裡抱著把月琴,蓮步纖纖地走下臺階,向客人們欠身行了個萬福。她臉上罩了層面紗,瞧不清面目,一身暹羅式天藍衫子,絲緞般的長髮輕輕梳攏在耳後。她的手指較一般人為長,白皙而修長的水蔥,晶瑩一如嫩玉,給予人極深刻的印象。
“好個天仙似的人物。”雖然看不見面目,但看她這等婀娜體態,想必是個相貌是不錯的,真想不到在這地方會遇到這樣的人物,蘭斯暗暗喝了聲採,回思所見,除蒼月草之外,實無見過這等佳人。
有雪道∶“那,我說的就是這個了,我聽人家說,這家館子最近來了位大美人,嘿嘿,果然沒有白來啊。”一面說著,臉上盡是急切、貪婪的神色。
“各位,各位。”夥計朝四方做了個揖,朗聲道∶“各位今日來光顧小店,是小店的福氣,可今兒個有件事,需要各位爺兒們幫忙,敝店有位五娘姑娘……”
夥計恭恭謹謹地說了些客套話,大體上的意思是說,這位五娘姑娘,是貴族之後,名門世家,家鄉遭遇戰禍,要前往黑魯曼投靠遠親,行至暹羅,因為欠缺路費,流落此地,一個單身女兒家沒什麼技藝,百般無奈之下,只好拋頭露面出來賣藝,希望各位幫幫忙,幫她湊足路費……
這類的事在風之大陸很常見,旅人行至某地旅費用盡,便以街頭走唱、表演雜耍之類的技藝,賺取生活費,此亦是吟遊詩人的開端,後來這風氣慢慢傳開,也就不只是吟遊詩人,往往一般人旅途遇險,也會行此一途,若是能找間聲譽好的館子長期駐唱,收入更是可觀,這五娘看來便是如此了。
蘭斯笑道∶“真有趣,剛結束了個說書的,現在又來了個賣藝的,今天倒是巧啊。”
夥計介紹完,退在一旁,五娘向客人們欠身行禮,自行找了張凳子,靠牆坐下,深呼吸了一口,朱指撥絃,調聲弄調,開始泠泠淙淙的彈起來,曲調輕柔,是現今大陸上的流行小曲。
群眾們自行談笑開來,也有人聆神傾聽,五孃的指技著實不錯,撥絃轉軸,豆蔻輕揮,琴聲曲盡其情,引人入勝,而她指頭本長,撥絃時姿態更是美觀優雅,教人著迷。只是連彈了幾曲,她未有輕唱支言片語,看來是隻彈琴不獻唱了。
美人默默,雖然讓人好生遺憾,但她既是世家貴女,書禮持身,出來獻技已屬難為,想來也是不可能當眾賣唱的了。但見玉人峨眉微鎖,香鬢帶愁,偶爾舉臂揚弦之時,水嫩的肌膚,欺霜賽雪,端地是絕代芳華。
群眾初時還有出聲,要求彈些較風行的歌謠,慢慢地,受琴聲感染,都止住說話,聽她彈琴,便是那不解風雅的莽夫,也覺得五孃的琴實在好聽,就算不好聽,那美人,總是好看的!
“呃……好聽,好聽,好……的琴啊!再來一杯!”連那醉鬼也悠悠甦醒,跟著琴韻搖頭晃腦,連帶那頭上酒甕也晃呀晃地,甚是可笑。
幾曲帶著南洋風的柔和小調之後,五娘琴聲忽地一變。
“錚!錚!錚!”
五娘連揚三聲,似鐵箭離弦,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