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
“當日大小姐曾經因此事,將你責罰——”這事倒是傅陽杜撰了,當日回到廣陵城中,戴茜非但沒有責罰戴誠,反而給了他些賞錢。可是旁人既然能信了前事是真,不由得連傅陽說的這話也一併信了,曉得戴茜脾氣的人,更是覺得應是如此。
“——所以你一直懷恨在心,是以今日出面,挑撥我們兩家是麼?”
戴誠長大了口,沒想到自己本來想攀誣傅家的,怎麼剛剛說了一句話,就已經被這位傅家的長子給橫栽了罪名在自己頭上?
“我傅家早些時候,受過廣陵府的表彰,得賜了’好義’兩字,其實能得你這等小人隨意攀誣的?”傅陽說完,起身朝戴老爺子一躬到底,便坐了回去再不說話了。
“……”堂上一陣尷尬,傅家的人都靜默著,倒是戴家人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原來傅家是受過廣陵府嘉獎的啊——”
“是呀,我看這門親做得。便是戴家這麼多年以來,善事也做過不少。臘月裡也會舍點粥什麼的,卻也不曾受過官府嘉獎啊!”
官媒原是個機靈的中年人,見狀便打圓場。道:“原來兩家竟有這般淵源,可見是因緣天定。大公子此番與二小姐,乃是天作之合,必定融洽和美,白頭到老。”
戴老爺子站起來,點點頭,道:“將此人叉出去。”
戴家有兩個家丁過來,戴誠原先在戴家算個紅人。可是戴老爺子說了一句話,眾人眼裡便再無戴誠,將他“請”了出去。
戴興志嚥了一口吐沫,覺得嘴裡發乾。
他突然覺得心虛得很——推了戴誠出去。說了兩句半,而對方只是傅陽出面,說了四句話。戴誠完敗,被叉了出去。
那張字條還在他兜裡,現在有點沉甸甸的。那人吩咐的事情。到底做還是不做。想著那人許下的好處,戴興志一時猶豫不決。
官媒當下又催促戴老爺子,戴老爺子抬手。戴興志一急,突然大聲說:“且慢!”
他這時候本就是在賀客人群之中,然而。他這麼喝了一聲,周圍不少人“嗖”地一聲,將座位挪了開去,馬上騰出一大片地方來,將他一個空了出來。戴家這邊的親戚都曉得戴興志的,算是戴老爺子“欽點”的繼承人。只是戴家竟然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竟然還一個接著一個地出面阻礙這門親事——早幹嘛去了,連不少前來道賀的客人臉上便露出不虞之色。
這件事情絕對算是戴家失禮。戴家如果覺得這件親事有不妥,就不該將戴悅的年庚八字給傅家的。或者傅家即便接了庚帖,在正式下聘之前,也有多少時間,可以重新與傅家商量。什麼事情非要耽擱到眼下這個場合。
戴家的親眷,又不少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臉上十分地掛不住。
女眷那邊,便馬上也發作了。
女眷們被安置在花廳的最遠端,中間隔著一排桌椅。那頭是傅氏出面,遠遠地朝戴老爺子福了福身,開口道:“戴老爺子,我們都是您的晚輩,今日都是為了陽兒與令孫女的好事過來。可是眼下,戴家似乎對傅家總是有什麼誤解,從未分扯清楚過。”
“有什麼藏著掖著的,都不如擱在臺面上說清楚的好,否則對兩個娃娃也不負責任。不是麼?”
傅氏說著,對楊氏道:“弟妹,你是陽兒的娘,你的意思呢?”
楊氏也站起來,低眉順眼地道:“老爺子,剛才說話的那位小哥,雖然有些莽撞,”她口中的“莽撞”便等於“無禮”二字了,“但是他所說的,怕是有什麼與我們傅家有關的,正好大家都在場,不若就此都澄清了。免得將事情帶到以後,叫小兩口為難才叫不好。”
戴興志聽了這話心中大喜,這不就是他想做的麼,將今事舊事都揭出來,只要給他開口的機會,他便有把握叫傅家出醜,黃了這門親事。當下他雖然不說話,但卻在連連點頭,不防戴老爺子的眼光像兩把小刀一樣就擲了過來。
然而廳上此時家聲最顯,地位最尊崇的紀家大爺此時發話了,道:“兩家聯姻,原是大事,不僅僅事涉這一對小兒女,更是涉及兩家。因此,有些什麼總歸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
這位爺一出聲,附議的聲音便多了起來。那位官媒見了這個架勢,摸了摸頭,心裡嘆著,從來沒有見過兩家結親,下定之前先來清算一下兩家之間的舊事的。
坐在堂上,面色陰鷙的戴老爺子,他本想把戴誠挑頭冒出來的這個“么蛾子”壓下去就算了,結果戴誠是壓下去了,後面又起來個戴興志,戴興志背後居然是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