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實人,又不善交際,與人招呼一句,就不知道往下說什麼好。可巧他的姐夫老錢,是個開鋪子做生意的,什麼人沒見過,當下將大多數傅老實這頭的交際都接了過來,話說得既恭敬又不*份,叫人不敢看輕了去。
女眷那頭,戴家的幾位娘子出面招呼不少女眷親戚。楊氏與傅氏在一道,還有竇婆子在作陪。戴三娘子問清了,便也與傅氏閒話了兩句,轉頭道:“你們家姑娘呢?哥哥的大日子,她沒來?”
楊氏歉然地笑笑:“她倒是想過來陪陪二小姐的,可是我們家還有個小的在上學,家裡也要留人,所以就把她留家裡了。”
戴三娘子“哦”了一聲,覺得有點可惜,道:“你們家大公子的事兒辦完,就該輪到姑娘了吧!”
楊氏繼續笑笑,道:“她,還小,沒及笄呢!”
“這有啥?你看看,現在哪家不是趁著女兒年紀小的時候,先尋摸個合適的人家,把事情都定下了,等個一年半載的,再成親?”聽戴三娘子說到這裡,傅氏便故作惱怒地拉著楊氏的手,拍了兩下。楊氏對她一笑,兩人各自心領神會,傅氏便也一笑置之了。
少時吉時將將要到,堂上諸人都坐下,傅老實坐在傅陽上首,稍稍有些不自然。其餘親眷友人按照親疏,分兩邊坐定了,就等戴老爺子收了婚書與禮書,兩家的親事便算定下了。
戴興志這是坐在比較遠的地方,他已經收到了薛定諾的“指令”,這般天氣裡,他額上簡直要冒出汗來。“這算什麼,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他心道,“眼下還有什麼辦法叫兩家的親事黃了?”
他想了想,下了決心,只有這一條路了。他將躲在一邊看熱鬧的戴誠叫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一番,戴誠聽了,眼珠幾乎都要瞪出來,搖搖頭,兩腿發軟。戴興志大恨,又加了一把火,戴誠稍稍鎮靜了一點,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戴興志。戴興志點了點頭,緊緊地盯著他,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
戴誠想了想,反正也是跟著戴興志混的,得罪了他與得罪了戴家一樣沒好處,還不如搏一把。
這時,堂上傅老實他們已經寒暄畢,官媒已經上前請傅老實將兩份文書,遞了給戴老爺子。
傅老實自認是戴振昌的晚輩,起身向戴老爺子行了一禮之後,才將兩份文書遞了過去。戴老爺子伸手接了,抬眼看傅老實的時候,卻露出幾分吃驚的神色。
恰在這時,戴誠在眾賀客之後大聲地道:“老爺子,不行啊!”
“什麼人喧譁?”“怎麼了?”賀客們聽到這一嗓子,立時都懵了,連官媒一時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戴老爺子在堂上“刷”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這傅家居心叵測,不是好人,老爺子,他們家要娶二小姐,怕是不懷好意啊!”
堂上立刻炸了鍋,這麼勁爆的下定議事,所有人八卦的神經都被調動了。大家紛紛交頭接耳,口中都在說一件事,就是今日在廣陵城中傳得四鄰皆知的,有關傅家與戴家恩怨的事情。
傅老實氣得身子打顫,怎麼自家就不是好人了呢?
“那位說話之人,請站出來可好?”堂上一個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是準新郎傅陽在說話。
戴誠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呼啦啦就少了一圈,讓出一塊空地。他原只想著,能夠在人叢背後,扯上幾嗓子,打打太平拳,沒想到竟是這番情形。此時自然勢如騎虎,戴誠求援似的朝戴興志看了看,戴興志朝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又閉上眼,送了個安撫的神色,示意沒事的。
戴誠忐忑之極,上前,走到離戴家正堂門口十步之處的地方,撲通往地上一跪,心一橫道:“請老爺子明察,這傅家,上下兩代……”他正在說著,傅陽已經開口,打斷了戴誠的話,道:“這位兄臺,你還認得我麼?”
二百二十章 發難
幾年之間,傅陽早已從孩童時的模樣,長成了俊朗的少年郎,只眉眼間還能看出當年的樣子。戴誠當日在平山堂腳下與傅家父子匆匆一見,哪裡還認得出來現在傅陽是誰?
當下他搖了搖頭,轉頭去看傅老實,突然吃了一驚,“您是?”對傅老實他似乎有點印象,卻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
“當年在平山堂下,那時戴二小姐年紀還幼,為歹人所擄,是我父與我將二小姐救下,卻被你誣為歹人,施以拳腳。這件事情你還記得麼?”
戴誠這才想起來一點,好像是有這事。他不禁張口結舌起來,旁人看到他這副形容,便知道確有此事,投向戴誠的目光,立即帶上了幾分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