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目的也儘量以最小的代價。
其實這些話都不必虎娃再去提醒太乙,太乙可是巴原西荒神木族中的青先生,以他的脾氣,絕不會做什麼有傷天和之事。其中的道理實則只有一句話,人必須對天地有所敬畏。
天刑躲不過,修士能否儘量化解天刑的威力?這當然是可以的。比如伯羿的做法就很明智。不因自己的強大而隨意亂射神箭。而世上還有很多人,想幹什麼已不必親自動手了,或者到了一定修為之後,便不再去理會世間俗務紛爭。
有人或許會有困惑,借刀殺人可能比親自動手殺人更陰險;用力砍出一刀和輕輕捅出一刀,其結果也可能一樣的,但為何天刑的威力就會不同,老天爺是否不公平?但天地無所謂這種公平。天刑就是規則,而且天刑的威力。亦不僅僅是對形體的傷害。
若總是在琢磨這些問題的人,恐也不必為天刑去擔心,因為他們根本修煉不到那一步。
虎娃若有所悟時,伯羿正在經歷天刑,它彷彿發生在另一個並不存在的時空,所以也說不清是過了多久。既可能是彈指之間,也可能是永恆無盡。但從人間來看,就是虎娃一愣神的功夫。
飛蜈還在山腳下打滾呢,伯羿的身形又重新出現在山頂上,他仍然端坐。彷彿從來就沒有消失過,渾身上下亦是毫髮無傷。但他真的沒有受傷嗎?對於仙人而言,哪怕受了再重的損傷,表面上也是看不出痕跡的。
虎娃彷彿感應到了天刑的結束,又重新睜開眼睛並展開元神。伯羿的氣息明顯變得虛弱了,神氣法力亦有極大的消耗。他並沒有說話,而是閉上眼睛在涵養恢復,儘量使自己的傷勢穩定下來。
那隻飛蜈也停止了翻滾,悄悄抬起了身子,就像一條十丈長蛇立起了頭顱。它長長的觸角在空氣中顫動,似乎在感應著什麼,身體無聲無息的離地飄行,繞著伯羿所在的山峰轉了一圈。
它在查探周圍的動靜,這隻本命蠱蟲已有化境修為,相比一般修士,它的本命神通更加強悍而詭異,且知覺異常敏銳。在通常情況下,附近所有的異狀都逃不過它的查探。
虎娃卻沒有暴露,他選擇的地方很隱蔽,不僅有亂石叢遮擋,還處於礦脈交錯之處,地氣能遮蔽與干擾神識,而且虎娃將氣息收斂得接近於完美,又動用了一張侯岡所增的斂息符。
飛蜈同樣沒有發現太乙。太乙的修為不弱於它,而且位置比虎娃更遠,藉助大道寶瓶完美地融身於周圍環境,別說是它,就算是伯羿不注意的話也不容易察覺。
伯羿此刻的狀態不能受驚擾,還不知要入定多長時間,飛蜈的職責就是為他護法,如此做也顯得足夠謹慎。它最終停留的位置,離虎娃的藏身處不算太遠。虎娃可以清晰的俯瞰這隻妖蟲的動靜,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飛蜈像毒蛇般抬起上身、弓起頭部,遙望著山頂的伯羿,一對怪異的小眼睛伸出了眼眶,眼中有一股殺意閃過。這殺意很隱蔽,一閃而過隨即便收斂得很好,彷彿只是一種錯覺。
但虎娃可以肯定,那不是錯覺,這隻飛蜈的心中真的對伯羿動了殺機。在正常情況下,再借它一個膽也不敢有這種心思,可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尋常。修士入定涵養形神、調養傷勢時基本是斷絕外緣的,要尋找絕對安全的地方或有人護法。
鑿齒已死,這個地方就是安全的,又有這麼強大的飛蜈護法,照說應是萬無一失。可問題就出在,對伯羿動殺機的偏偏就是本應為他護法的飛蜈。
飛蜈收斂起殺意,擺出了警戒的姿態,彷彿想試探伯羿,而伯羿毫無反應。飛蜈在悄悄的蓄勢,看似很想突然發難,但是又下定不了決心,可是時間拖得越久,偷襲成功的可能性就越低。因為伯羿的情況不僅是受了傷,更重要的是神氣法力有極大的消耗,如果有足夠的時間讓他恢復過來,那就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飛蜈之所以猶豫,也是因為心裡實在沒底,它可是親眼見過伯羿斬殺妖邪之威。飛蜈擅使毒,能悄然施放令人毫無防備的無形之毒,原本用來對付此刻的伯羿最合適不過。可是見到了伯羿斬殺尾古的過程,飛蜈覺得自己的毒功恐也無效,只能直接發起攻擊。
但是直接發起攻擊,它有這個把握嗎?虎娃看得很清楚,這隻飛蜈頭部的甲殼從黑褐色漸漸變成了暗紅色,這是已暗中蓄勢到極致,隨時會展開攻擊的徵兆。
就在這時,遠方的山野中突然吹來一種風,怪石間的灌木叢發出窸窣的響聲,好幾片枯黃的落葉飄到了飛蜈的身上。飛蜈打了個激靈,扭著身子又向周圍看了半天,頭部的顏色漸漸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