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才聽見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音,像奄奄一息,又像枯木逢春,一點一滴地回覆生機。
她倏地回過神來——梁少初,是她在喘咳著,雖然氣弱遊絲,可是她活過來了!
怎麼會?“我在做夢嗎?那我夢見的就該是好的你,夫妻和睦,鴛鴦相眷。可你怎麼病成這樣?你撐著,你不要死好嗎?你不死!”齊青玉不敢置信地上前,跪在榻下,淚眼模糊地睡著梁少初,悽悽而語。
“赦……”梁少初喘著氣,眼瞼只張開了一條縫。朦朧不清的視線,看不清四周,也看不懂跟前是誰,神情透著巨大的痛苦與掙扎。
活著,這麼艱難,還不如閉上眼,離了這世間。
本就沉重的眼皮再次慢慢合上,微弱的生機如黃昏最後一絲光線,迅速消失在夜幕下。
“少初姐姐,我是齊青玉,是我害了你嗎?”齊青玉聲淚俱下,親眼看著這一世對她影響至深的恩人在眼前死前,不覺痛切心扉。
若無樑少初的提攜,她能有一個這麼好的開始嗎?
她能躲避文英郡主的傷害嗎?
不能的!
不想恩情未報,卻把恩人傷害。
“讓我也下黃泉陪你吧。”齊青玉悲聲泣告,飛快地扯下發簪往脖子刺去——卻刺在一道堅硬的牆上,再也無法逼進分毫。
她驚愕地瞅著這隻手掌的主人,一臉怒色,就像夜裡被一隻猛虎盯著一樣駭人。
齊青玉猛地一顫,髮簪掉落在地。
“將軍,屬下來了。”忽地,一個微喘著氣的稚嫩聲音響起,“咻咻咻……”十道銀光一閃,梁少初頭上各大穴位倏忽扎滿了銀針。
“齊六姑娘放心,在下師承梁野真人,醫術了得。這位夫人已經服下解藥,只是心無生念才會導致如此劣勢。只待在下用銀針穩她心神固她心脈,不消一個時辰,即可令她回覆生機。”
那眉眼彎彎的少年笑咪咪,邊說邊往梁少初臟腑位置施針。
嬋兒驚慌地瞠大眼睛,想阻止又不敢,畢竟性命比禮節更重要?
齊青玉驚喜地看著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少年,腦海中飛快地過濾著兒時記憶,那些重要的人,當年她都畫了畫像,好方便日後知恩圖報。
片刻後,她恍然醒起,這個少年居然就是曲無商的小徒弟,當日引自己進桃園的那個!
“謝謝。”齊青玉十分感激,繞到別一旁貼近梁少初耳畔輕盈卻堅毅地道:“梁三小姐,記得我嗎?我想你了。”
梁少初腦海烙下一句話,就像魔咒似的,模糊的意識不斷地思索:你是誰,你為什麼想我?我認識你嗎?
齊青玉示意陳芝與嬋兒留在這裡照料,自己走了出去。
不消她說,她都知道李宇軒會跟著出來。
相南與隱在暗處護衛的夏榮一看到李宇軒,立刻如臨大敵。
李宇軒微瞥他們一眼,平淡卻充滿威懾力。
這飽含警告的一瞥立刻令氣氛變得斂拔孥張,齊青玉忽然頓步,回眸瞪向相南與夏榮,威嚴地說:“邊上去!”
相南和夏榮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望天。
李宇軒斂神,隨齊青玉走入東廂房。(未完待續……)
第189章 憑依(二更)
裡面只有他二人。
“謝謝你。”齊青玉強作冷靜,但心裡已經翻江倒海。
他在為她付出什麼,她不止能感受得到,更能親眼看見。
她不是沒心沒肺的人,怎麼能不感動。
齊青玉抹乾了眼淚,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別咬嘴唇,皮那麼嫩,咬破會痛。”李宇軒花了極大力氣,才忍下想觸碰她唇瓣的衝動。看得出來她很緊張裡面那個病入膏肓少婦,她已經受了驚嚇,他不必多添一筆。
齊青玉鬆開了貝齒,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可惜顧慮重重,只能欲語還休,複雜的神情充滿糾結之色。
李宇軒已經清楚了齊青玉的顧慮,也沒多言。畢竟他不是會用花言巧語哄騙別人的人,他靠的是實際行動。
“別擔憂,你在這座官宅所做的一切,後果全部由我承擔。”李宇軒長年累月在外行軍,對於各式各樣的病症,雖然他不懂醫治,卻能看出個一二。
方才裡面那個少婦明顯是有中毒的跡象,他相信以他的小青玉的聰明才智,必定也能看出來。
那麼她一定會為她生命中重要的人討回公道。
去吧,我驕陽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