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秦夫人。您大人有大量,莫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嚴宵寒“哦”了一聲,詫異道:“本官只聞有傅公子,不曾聽說過什麼傅小公子。原來竟是敬淵的異母弟弟,誤會了。”
那邊傅涯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就聽見他假惺惺地說“誤會”,險些噴出一口心頭血。他又羞又惱,燒紅了雙眼,摸到身邊被他碰落的什麼東西,看也不看,隨手就砸了過去,破口大罵:“放你孃的狗屁!”
他這一下準頭不太足,那暗器沒朝嚴宵寒飛去,倒飛向了傅深,被他輕輕鬆鬆抬手抓住,拿到眼前一看,是個碎了半邊的瓷碗。
嚴宵寒還在那不依不饒地抬槓:“傅小公子的嘴未免太髒,有失教養……”說到一半低頭看見傅深手中的碗,目光落在閃著寒光的碎瓷邊緣,臉頓時黑了。
他背後騰起了幾尺高的殺氣,陰惻惻磨著牙道:“竟敢用這等鋒利之物暗害你親兄長,當真是狗膽包天。”
所有人的心聲簡直要衝破胸膛、直撲到嚴宵寒臉上:睜眼說瞎話,人家沒想暗害他大哥,就想光明正大地打你!顛倒黑白也要有個限度!
傅深舉手掩口,強忍著笑悶咳了數聲。嚴宵寒像是才想起有他這麼個人一樣,俯身勸道:“別動氣……大喜之日,本不宜多生事端。不過你我既然成了親,夫妻一體,你行動不便,我少不得要越俎代庖,替你管一管這目無尊長、口出惡言的弟弟。侯爺不會捨不得吧?”
他的語氣溫柔款款,話裡的威脅之意卻一覽無餘。
做戲要做全套,傅深面露為難:“嗯……”
嚴宵寒溫和道:“飛龍衛手上有數,不會見血,小懲大誡罷了。”
傅深猶豫片刻,悵然道:“那就依你說的辦吧。”
嚴宵寒滿意地直起身,轉向起身待命的飛龍衛:“侯爺的話都聽見了?把傅小公子帶下去,輕輕地打幾板子,讓他知錯悔改就好。”
熟悉飛龍衛套路的朝廷官員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看傅涯的眼神裡充滿了同情:打到知錯為止,那就是不會停手,往死裡打啊……
如狼似虎的飛龍衛架起傅涯,把他也拖了出去。
好好一場喜宴,搞得變故橫生,風波迭起,讓人覺得再多坐一刻都是煎熬。最慘的還是靖寧侯傅深,因為兇殘跋扈的飛龍衛欽察使還不肯消停。嚴宵寒意有所指,一唱三嘆地抱怨道:“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才剛成親,就要處理這一攤子糟心事,往後還不知要怎麼糾纏……”
飛龍衛平時製造冤獄、殘害忠良時,用的花招手段不知多出幾倍。嚴宵寒倒好,處理了這麼兩個人就過來表功請賞,還要變著法地暗示他“快來誇我”。
傅深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心裡還是不可自抑地軟了一下,輕聲說:“辛苦你了,賢內助。”
嚴宵寒的目光陡然幽深起來。
傅深並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調侃引發了什麼後果。不久之後,靖寧侯府喜宴上的風波在坊間迅速流傳開來,經過口口相傳和臆測加工,最終變成了“殺千刀的飛龍衛當著靖寧侯的面,辱罵他的母親,毆打他的弟弟,最後還要逼著人家誇他賢惠”。
太囂張了!無恥至極!朝廷走狗又在殘害忠良了!
後話不提,眼下鬧劇散場,該辦的喜宴還是要繼續。送走秦氏母子,眾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場上唯一健在穎國公傅廷義。
與父親和兩個兄長不同,傅廷義自小身體羸弱,不是學武的苗子,每日只在房裡閉門讀書,毫無存在感,與家中人都不大親近。後來兄長先後過世,在穎國公府急需一個人出來挑大樑時,也是由傅深領兵出關,分擔了大部分壓力。然後他才不慌不忙地站出來,繼承了爵位。穎國公府與靖寧侯府分開後,這位有如透明人的國公爺更加深居簡出,聽說沉迷於修仙煉丹,連帶著整個國公府也日漸式微。
因有一大家子珠玉在前,坊間對這位三爺的評價就顯得刻薄了許多。都說傅廷義毫無長處,全靠投了個好胎,這輩子光憑撿漏就能衣食無憂——他不是正求仙問道嗎,沒準哪天他撿個漏,就能白日飛昇了呢!
不管秦氏如何,傅深對這位三叔始終是抱有尊敬的。無論是真的無心俗務還是有心韜光養晦,穎國公府這些年的低調都讓傅深後方穩定,少了很多顧慮。
他示意嚴宵寒將自己推到傅廷義身前,抬手行了一禮,道:“三叔。”
侄兒大喜的日子,傅廷義穿的居然還是道袍。他近年來常齋戒食素,形貌清癯,頦下一縷長鬚,看上去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