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三人嘮叨家常,剩下一個紀王孤零零站在那裡,直到李賢來了方才如蒙大赦,拉起人就往外頭跑。
“我說六郎,你主意多,可否能給我想個辦法?”李慎也不管李賢滿頭霧水,唉聲嘆氣地道,“我這人就喜歡沒事看看書。最多也就是和飽學計程車子談談天說說話,最討厭和那些官場上的人周旋,結果就是拗不過你十姑姑!”
李賢同情地瞥了紀王李慎一眼,話說他見過的叔伯祖叔不算少了。但唯一給人留下良好印象的大約也就是李慎——不消說,這一位那就是貨真價實的書呆子,說起學問頭頭是道,問起其他則面色茫然。要讓他學臨川長公主那長袖善舞的本領,基本上是想都別想。
“十叔,你和姑姑多年未見,暫時忍忍吧。”
見李慎苦著個臉又開始搖頭。李賢也沒辦法,遂趕緊調轉話頭詢問人家今日的來意。而一說起這個,剛剛還神情沮喪的李慎一下子振作了精神。臉上也露出了笑意:“我今兒個是為了阿曉地婚事來的。這小子看中了高家的千金。高家前時也已經答應了這樁婚事,十姐便想好好操辦操辦!怎麼樣。你現如今這個親王幾乎等同於太子,總得賞光吧?”
一說起這個,李賢立馬想到了高政那位父親前幾天來找他商量的事。要說這高家也曾經是有名地關隴世族,可長孫家一倒,高家就有些岌岌可危了,行事更是小心翼翼。想到高政他老爹甚至提出了讓高政娶李焱娘這種提議,他忍不住就有一種暴笑的衝動。這要不是他義正辭嚴地駁斥了這荒唐的婚事,只怕高政就有得倒黴了。
李焱娘那可是等同於屈突申若的彪悍存在,尉遲家地當家主婦,哪那麼容易娶的?
這心思一下子飄出去十萬八千里,收回來卻殊為不易,回過神來見李慎正在那裡等著回覆,他便笑呵呵地道:“甭說阿曉原本就是我表兄,就算我們這些年的交情,這事情我也一定要湊上一場熱鬧。不過,如今先是父皇,再是太子五哥先後病了,長安城裡的氣氛總有些不對頭,要辦婚事索性熱鬧一些!”
熱鬧?怎麼熱鬧?
紀王李慎原以為李賢要推託,心下還有些不高興,但聽他最後說要熱熱鬧鬧大辦,不禁詫異了。這好歹也是臨川長公主地獨生兒子辦喜事,只要皇帝那邊沒意見,熱鬧是肯定不用說的,總不成還能僭越禮制?
李賢瞥了自己這位書呆子叔父一眼,發現人家還在那裡莫名其妙地出神,他便輕輕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地道:“十叔,不瞞你說,除了阿曉,等著新婚大喜的還有人在。這小薛和阿梨要成婚,伯虎和秀寧也要成婚,還有……”他好容易把到了嘴邊地字吞下去,這才幹笑道,“既然都要成婚,不如選在同一日,到時候舉城歡騰慶祝,可不是熱鬧大發了?”
這年頭結婚要選黃道吉日,這同一天有幾對甚至幾十對
都不奇怪,但要是放在頂尖地豪門就有些少見了。一愣一愣,再這麼一琢磨,他方才恍然大悟——無論是自個地侄子周曉,還是薛丁山程伯虎,這都曾經是李賢的伴讀,這要是同一天成婚,那場面確實不得了!
書呆子歸書呆子,但唐人有一個最大地優點,那就是沒有縮手縮腳畏首畏尾的習慣。於是,他用力一拍巴掌,哈哈大笑道:“好,好主意!十姐聽說了也一定會說好!”
“什麼說好,我讓你和六郎提的事,你究竟說過沒有?”
隨著一個嚷嚷,一個一身紫紅的人影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雖說已經不再年輕,但由於生活舒心的緣故,臨川長公主仍是滿頭烏絲,襯著居中那支白玉鳳簪愈發醒目,髮髻後頭那把鑲金嵌珠的碧玉髮梳則更是顯出了一股逼人的雍容氣息。只不過,剛剛不知道在廳堂中做了些什麼,精緻的輕容袖子已經被她撩到了上臂,露出了兩隻養尊處優的玉手。而此時,其中一隻玉手則是在紀王李慎的耳朵上狠狠揪了一下。
“可別在這裡犯你的書呆子氣,這六郎文武全才,你少賣弄!”
“十姐,我說你在晚輩面前就給我點面子好不好!”紀王李慎對姊姊這種不看場合的舉動萬分頭痛,見李賢在那裡偷笑則更鬱悶了。鬱悶歸鬱悶,這該說的還是得說,當他說出李賢的提議時,就只見乃姊的眼睛猶如小星星似的閃閃發亮,便趕緊後退了一步。
“好一個六郎,鬼主意就是多!”
李賢還沒來得及抱怨這話簡直是侮辱了他的智慧,肩膀上就傳來了重重一擊,這要不是他練就的好身板,僅僅這股巨大的力道就足以把人打飛了。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懷疑,周曉的老爹,他那位姑父這麼多年是怎麼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