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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不動地站在那兒,看著那輪巨大的泛著紅的月亮——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唯一的東西。他的心猛烈的跳著,胳膊上的肌肉也在跳動。

“怎麼啦?”米麗亞姆低聲說著,等著他。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她就站在他身邊,始終形影不離。她的臉被帽簷的陰影遮住了,看不見她凝視的雙眼。她心裡在沉思,有點兒害怕。這類似宗教的氛圍深深地感動了她。這就是她的最佳心態。保羅對此是無能為力的。他的熱血宛若一股火焰在胸腔燃燒,然而他就是無法把自己的想法給她講清楚。他渾身熱血沸騰,她卻不知為什麼佯裝不知,她盼望他處於一種虔誠的狀態,她一面迫切地盼望著他能這樣,一面對他的激情也隱約有感,她凝望著他,心裡十分不安。

“怎麼啦?”她又低聲說。

“這月亮。”他皺著眉頭回答。

“是啊,”她表示贊同地說,“多美啊!”她不甚明白他怎麼了,危機已經過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還年輕,而他們之間的這種親密又非常抽象的純潔,他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把她擁在懷裡來解除心中痛苦的渴求。可是他有些怕她,怕對她產生那種男人對女人的慾望——這在他的心靈中被看作是一種恥辱。

她寧願忍受痛苦和激動的折磨,也拼命排除這種念頭,他只好把這種念頭藏在心底。

就是這種所謂的“純潔”,阻止著他們連初戀的吻也不敢嘗試,也幾乎受不了肉體愛的震動,甚至受不了一個熱吻。他太膽層,太敏感,不敢去吻她。

他們沿著黑黑的沼澤草地走著,保羅一直看著月亮,什麼也不說。米麗亞姆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在他身邊。他恨她,因為她似乎有點讓他看不起自己了。他向前望去,看到黑暗中有一點光亮,這就是他們那點著燈的別墅窗戶。

他喜歡想到母親和其它歡樂的人們。

“唷,別的人早就回來了!”他們一進屋,母親就說。

“那又怎麼了!”他煩躁地大聲說,“如果我願意,我可以出去散散步,對吧?”

“可我以為你會回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的。”莫瑞爾太太說。

“那要看我是否高興了,”他反駁說,“現在還不晚,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很好,”母親尖刻地說,“那麼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吧。”那天晚上,她再也沒有理他。他也假裝不在乎也不注意這些,徑自坐在那裡看書。米麗亞姆也在看書,儘量讓別人不注意她。莫瑞爾太太恨她把她的兒子變成這樣。她看著保羅變得急躁、自負、鬱鬱寡歡,就把這些都推到米麗亞姆身上。安妮和她所有的朋友也都反對這個姑娘。米麗亞姆自己沒有朋友,只有保羅。不過並不為此感到苦惱,因為她看不起其他那些人的淺薄。

保羅也有些恨她,因為不知怎麼的,她破壞了他的悠閒自然,使他有一種屈辱的感覺,他因此而苦惱不堪。

第八章 愛的衝突

亞瑟學徒期滿了,在敏頓礦井電工車間裡找了一份工作。他掙錢不多,但這個工作倒是個提高技術的機會。但他任性又浮躁,卻不喝酒,也不賭博。但他總是因為頭腦發熱而陷入困境。他要麼去樹林裡偷獵兔子,要麼就整夜呆在諾丁漢不回家,或在貝斯伍德的運河裡跳水失誤,胸部碰在河底的石頭和鐵片上,弄得傷痕累累。

他有好幾個月沒去上工。一天晚上,他又沒回家。

“你知道亞瑟在哪嗎?”早餐時保羅問。

“我不知道。”母親說,“他是個傻瓜,”保羅說。“如果他真在幹些什麼,我倒不會介意,可不是這樣,他只是因為打牌打得走不開,要不就一定要送一個溜冰場上的姑娘回去——因此回不了家,他真是個傻瓜。”

“如果他幹出什麼事來弄得我們丟人現眼,你說也是白說。”莫瑞爾太太說。

“哦,要是那樣,我倒會更尊重他一些了。”保羅說。

“我對此很懷疑。”母親冷冷地說。

他們繼續吃著早餐。

“你很愛他嗎?”保羅問母親。

“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因為別人說女人往往喜歡最小的那個孩子。”

“別人也許是這樣——可我不。不,他煩死我了。”

“你真的希望他很聽話嗎?”

“我倒希望他拿出點男人應有的派頭。”

保羅態度生硬急躁,他也常常惹得母親心煩。她看到那種陽光般的神色從他臉上隱去了,自然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