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下,小路像鑲嵌了珠寶似的。他也沒有給她其它任何暗示,她的手指一動不動地抓著小包帶子,任憑他的手指撫摸。這地方一片金光宛若仙境。
最後,他們來到地勢較高,房屋分散的克瑞奇村。村子前面就是著名的克瑞奇平塔,保羅在家裡的花園裡就能看到這個平塔。大家急急地走著。下面不遠處就是一片開闊的田野。小夥子們都急切地想爬到小山頂上去。這座小山上面是個圓土堆,如今有一半被削去了。頂上有一座古代的紀念碑,矮墩墩的很堅固,是古時候用來對山下遠處諾丁漢郡和萊斯特郡的平地發訊號的。
在這片空曠的地方,風颳得特別猛。確保安全的唯一辦法就是順風緊靠高塔牆站著。腳下就是懸崖,人們常在那兒開採石灰。再往下就是零亂的山丘和很小的村莊——馬特洛克村、安伯哥特村、斯通尼、米得爾頓村。小夥子們急於在遠處左邊鱗次櫛比的農莊中找到貝斯伍德教堂。當他們看到教堂坐落在一塊平地上,都很掃興。他們看到德比郡的群山一直往南延伸到平坦的中部,漸漸平緩下來了。
米麗亞姆多少有點害怕這麼大的風,但小夥子們很快活,他們走啊走,走了一里又一里,一直走到了沃特斯丹威爾。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了,大家都餓了,他們幾乎沒錢回家了。不過,他們想法買了一隻麵包和一隻葡萄乾麵包,用小折刀切成塊,坐在橋附近的牆上吃著,看著明亮的德溫特河水奔騰而過。看著從馬特洛克來的馬車停在小酒店門口。
保羅現在已經相當疲倦,臉色蒼白,這一整天他都為這一夥人操心,現在他已經精疲力盡。米麗亞姆理解他,就緊緊地跟著他,他也任憑她來照顧自己。
他們在安伯哥特車站要等一個小時,火車來了,上面擠滿要回曼徹斯特、伯明翰、倫敦去的遊客。
“我們或許應該去那兒——人們很容易以為我們去那麼遠的地方。”保羅說。
回到家時已經相當晚了。米麗亞姆和傑弗裡一起走回去的。看著月亮徐徐升起來了,又大又紅又朦朧。她覺得內心的什麼東西好象得到滿足。
她有個姐姐,阿加莎,是個學校教師。兩姐妹長期不和,米麗亞姆認為阿加莎很世俗,不過她希望自己也能當個老師。
一個星期六下午,阿加莎和米麗亞姆在樓上梳妝打扮。她們的臥室就在馬廄上面,這是間低矮的房子,也不太大,空蕩蕩的沒什麼擺設。米麗亞姆牆上釘了一幅委羅內薛的《聖凱瑟琳》的複製品。她喜歡畫中那個窗臺上遐想的女人。她自己的窗戶太小了,沒法坐,前面的一扇窗爬滿了忍冬花和中宅葡萄,透過去可以看到院子那邊的橡樹林的樹頂;後面有一個手帕那麼大小的窗戶,是朝東的一個透氣孔。
從那兒可以看見周圍圓丘可愛的黎明景色。
倆姐妹之間不大說話。阿加莎漂亮嬌小,但性格果斷,她反感家裡的那種氣氛,反對那種“忍辱負重”的訓導。她現在已經走上社會,就要自立了。她堅持那種世俗的價值標準,看外表、看舉止、看地位。而這些都是米麗亞姆不屑一顧的。
保羅來時,這姐妹倆都喜歡躲在樓上避開,她們寧願到時候跑下來,開啟樓梯口的門,欣賞他期待和尋找她們的神情。米麗亞姆站在那兒急急地把他送給她的一串念珠往頭上套,但念珠被她頭髮纏住了,最後她還是套進去了,那褐紅色的木頭念珠襯著她光潔的褐色的頸部,煞是好看。她發育良好,漂亮迷人。可是從掛在白牆上的那面小鏡子裡,她一次只能看到自己的一小部分。阿加莎自己買了一面小鏡子,可以支起來稱心如意地照。這天,米麗亞姆在窗戶附近,突然聽見熟悉的鏈條咯嗒咯嗒地響,她看見保羅撞開大門,推著腳踏車進了院子。她看見他衝屋子看了看,她退開了。他若無其事地走著,腳踏車在他身邊好像是個活的東西。
“保羅來了!”她叫了一聲。
“你難道不高興嗎?”阿加莎尖刻地說。
米麗亞姆呆不住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麼,你呢?”她問。
“高興。但我可不會讓他看出來,以為我盼著他來呢。”
米麗亞姆有些吃驚。她聽到他在下面馬廄裡停放腳踏車,和那匹原先在礦上幹活,現在已經掉了膘的馬——吉姆說著話。
“噢,我的夥伴吉姆,你好吧,別總是病秧秧,垂頭喪氣的樣子。哦,這樣子不好,我的好夥伴。”
這匹馬由於小夥子的撫摸抬起頭來,她聽見了韁繩抖動的聲音。她非常喜歡聽在他以為只有馬才聽得見時的他的說話聲。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