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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就連男友的臉孔,竟也漸漸的在記憶中變得模糊不清。有時候,她甚至在想,會不會有一日,她徹底成為這個世界的人,完完全全忘記她曾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

那天在暖閣裡,六哥的那句話,桑榆其實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理解。

如果不是那天的話,桑榆甚至都沒察覺到他的心思。

其實,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察覺到。

大概是因為從前在奉元城的時候,這個男人一貫以兄長的身份站在自己的身邊,為難的事他總是會先一步幫忙準備妥當。那時候桑榆清楚的感覺得到,六哥就是六哥,是再忙都會停下來低頭聽她說話的六哥。

至於,是什麼時候隱隱覺得有些不大一樣……也許就是那日在後院花架下的閒話家常,也或許是初雪紛揚時在水榭中的對飲。

她並不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只是念頭總是一閃而過,想要抓住的時候,連尾巴都從指縫中溜了出去,以至於從未仔細想過。

“六哥可否容我想一想?”

長久之後,桑榆終於緩緩開了口。

而後,她聽到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大約半個月後,柳娘子的信來了。

信中提及如今朝堂之事,只說雖風起雲湧,明爭暗鬥,表面上卻還算平靜,只累及幾位中立的官員連連遭貶,幾位皇子之間暫時還沒有什麼大的動作。

信中還提到虞家。說是桑梓之所以會突然寫信給她,也許是因為虞闐病重的事。

這個男人好不容易身體被調理地好了一些,不像最初那樣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結果迷上了女色。如今算是徹底倒在了他捧在手心裡的丁姨娘的身上。

雖然虞家封死了訊息,可柳娘子仍舊從她男人嘴裡問到了話——

原是因為身子敗壞後,床/事上開始漸漸後續無力,丁姨娘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偏方,勾著他吃了不少,又怕他被院子裡其他的妾哄走,回回留宿的時候都會點上催/情的香料,喂他吃點虎狼之藥。

這時間一長,就算是個健康的郎君,也會生病,何況這虞家二郎本就是個病秧子。

藉著如今和裴宋兩家的關係,虞安請了太醫來給他看診。太醫搖頭,只開了藥,勸了幾句,便束手無策地走了。又請了單一清,結果這一位皺著眉頭,二話不說,直道女色害人。

桑梓大約是想要再試一試,所以這才寫了信,卻又不知該如何將這樣羞於啟齒的事告訴還未出閣的妹妹,以至於桑榆看信的時候,雲裡霧裡,不知所云。

桑榆躊躇了下。腦海中掠過一絲猶豫。她不知道如今回去,桑梓是不是還會逼她和人成親,不知道她心裡是不是還藏著疙瘩,解不開,割不掉,如此記著一輩子。

最後,她拿著這封信,找到譚大夫和譚夫人,將事情完完整整地同他們講了一遍,而後,認真地詢問他們的意見。

她自來到這個世上,就無父無母,沒有哪位長輩能像父母那般教導她。她跌跌撞撞地學會了這個世界的人情世故,卻始終還帶著自己的脾氣。

她不願回去,除了怕桑梓的偏激外,何嘗不是自己心裡還帶著怨。

“你有六年時間,沒和你阿姊生活在一起。之後,你又因為一些事和你阿姊生分,帶著阿芍就跑了出來。這又是兩三年。”譚夫人摸著她的頭,輕聲細語道,“人活在世,有幾個九年。你要是心裡覺得她錯了,你就記得別太靠近就是,站得遠遠的陪著她,豈不是彼此受傷的機會就小了?”

桑榆輕輕哦了一聲。

“回去之後,該說的話說,不願做的事就別做。你能逃掉一次,也能逃掉第二次,又害怕什麼?要是他們真敢綁你,大不了你讓人帶訊息回來,我孃家的叔叔伯伯們如今還在山上,殺到奉元城救你出來,可不算什麼難事!”

儘管知道譚夫人說的不過是玩笑話,可桑榆心底仍舊覺得暖暖的。她笑了笑,趴在譚夫人的腿上,輕輕道:“嗯,我就回去看看。”

她出城前,最後一次去了縣衙。虞聞不在,章婆子見到她有些吃驚,知道她竟然要回奉元城探親,還愣了愣,下意識地問了句不害怕麼。

桑榆抿了抿唇,笑著搖頭。之後,便上了馬車,緩緩朝城門外駛去,卻又在城門口,碰上了陳記酒樓的陳瓊。

那人依舊一身紈絝打扮,身邊還跟著兩個女扮男裝的美嬌娥,嘴裡卻說著情話:“你如今這一走,我怕是要相思氾濫,愁斷了腸,不若你將貼身之物留下一兩件於我午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