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千劍打馬衝到眾人三丈遠處,勒住馬頭,目光從數百張臉上匆匆掃過,露出了發自心底的笑容。
他笑的是,有這幾道人牆在,今天休想脫身,——既來之,則安之吧。
他看得分明,這一群人不下三百之眾,分為兩隊,一隊為女,一隊為男,各佔其半。女子一色白衣,排列整齊,男的卻是服色混雜,隊伍散亂。而在這數百號人前面,眾星捧月般立著一個二十上下的黃衫女子,神情冷淡,不見喜怒。
關千劍的注意一經落到她身上,面前數百人都似憑空消失了,不僅如此,就連同他的五個同伴,身後的黑狐,坐下的馬,都像是瞬間消散。
照亮這數丈方圓的不是上百隻火把,而是這一個人。
黑狐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這女子身邊,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關千劍。這兩人身材模樣極其肖似,只是一黑一白,一動一靜,相映成趣。
關千劍首先開口道:“原來你就是白狐,我們見過面的。”
黑狐詫異:“你們認識?”又回頭以眼神詢問自己的妹妹。
白狐沒有答話。身後忽闖出一個彪形大漢,戟指關千劍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配跟一夫人座下高足說話?”
關千劍斜他一眼,笑道:“我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馬屁精!你說我不配和一夫人的高足說話,你卻又不配跟我說話。”
那大漢被人說破他的“良苦用心”,神情尷尬,憋出一個極古怪的笑,眼神卻極其惡毒地落到關千劍臉上,逼視著他拱手道:“聽你說話口氣不小,手底下想必也有驚人的藝業,在下馮憂……”
關千劍伸手止住道:“閣下不必自報家門,今日一戰,要麼你們都去見閻王,要麼我拉幾個墊背的上西天,人都死了,留名何用?”
馮憂漲紅麵皮,大刀一立,叫道:“既然如此,且看你死還是我亡!”
“亡”字出口,他的大刀已在關千劍頭頂三尺遠處,身法之快,刀勢之猛,令關千劍想不吃驚都難!
第四十九章第一印象
刀劍相交,發出三聲巨響,馮憂飄落地上,咬牙切齒,怒目而視。
關千劍臉色泛白,望向白狐身後那數百之眾,暗暗吃驚:“難道這裡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造詣?哪裡請來這麼多高手?”
原來他接過這三刀,感到對方膂力與自己相比,只上不下,招式之精,也是毫不遜色。換言之,光有這一個人,就足以叫他傾盡全力。
馮憂也去了輕敵之心,冷笑道:“看不出來,你倒真有兩把刷子,六如門派出的信使數以千計,唯閣下能到仙翁鎮,原來不是全無道理。”
關千劍道:“你也不賴,像你這樣的,再來三四個,我就跑不了,又何必這許多人?”
馮憂道:“你的意思,四個我才能勝得過一個你?”
關千劍道:“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就憑這一點,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馮憂大怒,如瘋牛一般衝出,看似來得魯莽,實則心裡早盤算好了一條毒計。
他要像第一次出手一樣,連劈三刀,讓對手想當然地以為三刀之後,他必會落地,以俟捲土重來,然而他卻還有一招絕技:身體在空中停留片刻後,翻一個筋斗,縱身到敵人背後,以攻其不備。
當然,這一招在起跳時步法大有講究,和平常時候大異其趣,不過他相信以關千劍的閱歷,不可能事先察覺。
從往常的經驗來看,這招一經施展,即使武功遠勝於他的,也要倒黴,更不用說關千劍與他只在伯仲之間。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兩腳才一離地,關千劍後發先至,猱升鷙擊一般,飛臨頭上,長劍倏出,壓頂而至。
這人怎麼可能認得我的獨門絕技?馮憂心中駭然,慌亂中只能以一招“霸王託鼎”先求自保。
事實上關千劍踏入江湖不過兩月有餘,於武功上的見識極淺,哪裡能窺破別人的絕招?只是他生性機警,看對方眼神一飄,便知必有詭計,至於什麼詭計,卻不必理會,來個先下手為強再說。
當關千劍從馬上躍起時,白狐冷峭的臉上,微現漣漪,嘴唇動了動,似要出言提醒,卻又忍住,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因為她發現,就算開口,馮憂也已來不及反應。那麼又何必多費唇舌?
關千劍傾盡全力的一擊卻是虛張聲勢,劍刃向後急抽,不與對方大刀接觸,手腕一抖,幻化出七條劍影,正是一招日月五星。
這一招堪稱精妙,雖非上乘劍術,但在關千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