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因慮再三,終因歃血共誓,下不了手,於是毀盟絕交,從此不再與他往來,稍後就入了神機堡,聽說毒紅娘為夫雪恨,不幸失手,險些慘死趙公亮刀下,亡命江湖,不知所終。這段公案,本少堡主隱忍多年不願揭露,正是顧全當年歃血之義,想不到老匹夫卻反而捏造是非,汙我名聲,設非如今身為西堡主人,限於堡規不能遠離,那老匹夫休想活命。”
這番話,人情人理,跟趙公亮所述完全相反,卻一般令人無可置疑,桑瓊聽罷,不禁呆了。
假如鄧化平所說故事是實,自己豈非中了趙公亮嫁禍之計?或許那假冒黃光平的依傢伙只是與鄧化平面貌相似,並非同一個人,一這個錯誤,就鬧得太大了……。
認錯了人?並不要緊;中計嫁禍?也還沒有到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怕的,是秀珠和春梅都在巢湖龍船幫總寨,若有差也那真是不堪設想。
桑瓊一念及此,不覺心驚肉跳,凝目仔細打量鄧化平,又越看越像那天假冒黃光平的賊黨,世上縱有面貌近似的人,也不可能連神態聲音都完全一樣,甚至都喜歡穿著同樣顏色的衣服?
再說趙公亮,彼此既無仇隙,卻在落鳳峽共過患難,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嫁禍加害的理由,何兄他還一再勸阻不可單獨人堡涉險,並且書忌引介“飛虎辛東”,處處關切,何當有惡意?
桑瓊沉吟半響,實感難以決斷……
莫師爺輕聲勸慰道:“老弟臺,你現在聽少堡主詳述過實情,應該明白是非和江湖險惡了吧?武林中狡詐險狠之徒,令人防不勝防,所以咱們神機堡不願與武林同道交往,原因亦在此處!”
桑瓊突然心中一動,含笑拱手道:“老輩訓誨極是,在下也覺得太鹵莽些,事未獲得確證之前,不應聽信一面之辭。”
莫師爺欣然道:“正是這句話,一面這辭,萬不可信,但是,老弟也不必難過,咱們少堡主詞嚴心軟,只要你知道錯誤,當然不會再責怪你…··,”
桑瓊劍眉一揚,笑道:“如此在下先謝少堡主不責之德,並且有一樁不情要求,想一併請少堡主成全。”
鄧公平和莫師爺都愕然道:“你還有什麼要求?”
桑瓊道:“在下聆聞教誨,茅塞頓開,深知凡事須求佐證,不可僅信一面之辭,所以想求少堡主答應給在下一件證明,佐證一得,在下立刻虔誠謝罪,拜辭出堡。”
鄧化平詫問道:“你想得到什麼佐證呢?”
桑瓊肅容道:“不瞞二位說,實在那夜在巢湖假冒神醫黃光平的兇徒,與少堡主面容太相像了,在下雄分軒輕,才想到一個絕對可靠的辨識之法,記得那夜激戰的時候,兇徒以毒火噴簡掩護逃遁,曾被在下劍傷左後肩,雖被他負傷逃去,相信他左肩。定留下劍創疤痕……”
話猶未畢,鄧化平陡然變色而起,怒目道:“原來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本少堡主的話,竟要本少堡主脫衣由你驗證有沒有傷痕?”
桑瓊平靜地答道:“此舉雖嫌失禮,卻是唯一替少堡主清除嫌疑的方法,在下為求確證,決無怠慢之意……”
鄧化平把頭連搖,厲聲道:“不行!我堂堂神機堡少堡主,耗費唇舌給你解說,已經越情俞理,豈能再解衣由你查驗,這要求簡直太狂妄無理了。”一桑瓊正色道:“少堡主既稱未離開西堡一步,當然決不是那夜出現在皖境的兇徒,又何吝於一解衣衫,藉釋疑圍?”
鄧化平怒叱道:“你要懷疑儘管懷疑,難道神機堡還怕事嗎?”
桑瓊也變臉而起,揚聲道:“少堡主問心無愧,為什麼懼不敢解衣相示?”
鄧化平大喝道:“反了!反了!神機堡不容放肆,來呀!給我擒下了!”四名野女護衛鬨然同應,八臂齊伸,直撲向桑瓊。
桑瓊劍眉一軒,冷叱道:“誰敢動手!”四字出口,其聲沉而不昂,但整個敞廳門窗都為之籟籟震抖。
那四名猥族野女同感耳鼓轟應,恍如雷鳴,齊都一呆,果然直愣愣收住了前撲之勢。
鄧化平連連跺腳吼道:“擒下!擒下!擒下!”
野女們似頗憚懼,蠢然又欲發動,桑瓊翻手握住劍柄,厲聲喝道:“黃文彬,你是人物就自己動手,不必仗勢作態,教唆無知野女送死……”
鄧化平冷笑道:“本少堡主何等身分,豈屑與你這敗家毀業的小輩動手?”怒目一瞪四名野女,沉聲又道:“還不快快擒下狂徒,違抗號令,定按堡規嚴懲!”
野女們受逼,一聲低吼,蜂擁而上。
桑瓊情知這些猥族野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