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不盡了。”
桑瓊笑道:“這是你一片孝心,咱們當然答應,你放心吧!”
回頭又對郝休道:“我看這地道比荒山亂林更安全,就算曹克武在,也不至想到咱們會舍遠求近,留在內宮地底,賢弟請領鵲兒去跟她父親見面,順便也將他帶到這兒來,咱們決定今夜探過‘瓊樓’之後再走,如能擒獲叛婢,押往耶律前輩處,那就更好了。”
郝休應聲而起,臨行時,又叮嚀道:“小弟跟那叛婢有一劍之仇,務必等小弟回來後,才可以動手呀!”
桑瓊微笑道:“準定等你回來就是,現在天未入夜,你們出去也須格外謹慎小心。”
郝休應著,與鵲兒疾步而去。
這時,天色雖未入夜,地道中卻黑漆漆難辨五指,桑瓊為了戒備萬一,便囑麥佳鳳移坐在通往出口的一邊,自己盤膝跌坐入口方向,讓隱娘扶著沙娜拉居中,叫人相挨而坐,氣息相聞,以防不測。
坐定未久,沙娜拉喃喃說道:“當初建此地道,乃是準備萬一師父他們尋來時,作為脫身之用的,沒想到師父並未追索脫逃門人,咱們自己卻遭到了報應,這十年地牢之中,老身時時在懊悔追恨,又覺得不能全怪阿蘭那丫頭,試想,咱們自己原是叛師潛逃的人,如今人再叛我,何足為奇,再說,女人胸襟畢竟是狹窄的多,因愛成恨,積怨反目,這也是人之常情,老身只怪那丫頭手段太毒,不該毀我雙眼,令我們夫婦今生今世,永難再見……”
桑瓊忍不住問道:“那曹克武和阿蘭迫害夫人,為的是‘聚精大法’,由此推想,阿蘭應該沒有練過聚精大法,但她的武功為什麼那般精深呢?”
沙娜拉道:“所謂‘聚精大法’,不過是聚畢身之力,作孤注—擲的意思,用於危急拚命,固然無人能御,但一發之後,力竭身虛,必須百日靜養才能復原,終非對敵之上乘,那丫頭練的,卻是本門精妙的‘駁劍術’,這和聚精大法不能相提並論。”
桑瓊道:“晚輩也曾習過‘駁劍’之法,但不知那阿蘭已有幾成火候了”
沙娜拉凝重地道:“據老身所知,她‘駁劍’火候,已達神劍合一的境界,劍氣飛旋一匝,能斬斷百丈內銅柱鐵桿。”
桑瓊駭然一驚道:“這麼說來,竟是練到十二層功力,爐火純青,天下恐無人能敵了。”
沙娜拉點頭道:“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桑瓊問道:“難道連耶律前輩也不能匹敵她麼?”
沙娜拉嘆道:“若論其他方面修為,他或許強她幾分,但劍術一門,決不是阿蘭敵手,皆因他自逢變故,武功荒疏已久,而阿蘭的資質勝他多多,又是從髫齡開始習練,心志專注,進境如飛,最錯誤的是,他臨行時,更將本身內力轉註了二十年功力給阿蘭,消長之間,強弱早易……”
桑瓊岔口道:“假如晚輩在不得已時,施展‘聚精訣’,不知能否與她一拚?”
沙娜拉木然搖搖頭,道:“老身說過,那是弧注—擲的下策……”
正說到這裡,地道出口,一端,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
桑瓊首先發覺,霍地長身而起,一閃身,已越過隱娘和沙娜拉,搶到麥佳鳳身邊。
同時,沉聲低蠍道:“是什麼人?”
腳步聲及時停下來,接著,卻是一連串重濁的喘息,斷斷續續道:“桑……桑少……
俠……不……不好了。”
麥佳鳳駭然道:“是鵲兒的聲音!”疾忙探手撤刀,便等迎上去。
桑瓊伸臂攔住,沉聲道:“你跟郝姑娘仔細護衛著耶律夫人,我去看看。”
暗吸一口真氣,功聚雙臂,凝目如電,疾步沿地道石壁迎了過去。
行約數十丈,目光所及,只見地上蹲著一個人,正是侍女鵲兒。
桑瓊且不出聲,先凝神檢視鵲兒身後並無第二個人,這才飛掠上前,探手挽起鵲兒,低問道:“怎……”
一個“怎”字甫出口,忽然一驚住口,急急取出火摺子,用火石點燃。
火光照映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鵲兒衣衫碎如柳絲,滿身都是鮮血和傷痕,秀髮披散,氣自微弱,腰際僅剩劍鞘,長劍不知到哪裡去了。
桑瓊熄了火摺子,運揮連點她胸脊四處大穴,替她止住了血,然後急急問道:“遇到什麼變故?郝少俠呢?”
鵲兒業已氣衰力竭,失血亦多,喘息了好一會,才掙扎著答道:“郝少俠受了重傷,被一個頭陀救去,我爹他……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