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一擊之下,使伍一凡身受重傷的人並不多,因此,他不能不相信了。
可惜的是屢次遭到暗算,都未能擒到一個活口。第一次在萬梅山莊出現的灰衣蒙面人,是個最難得的線索,結果卻因鬼偷邢彬負傷而中斷,這一次,那假冒巫師的老婆子又被滅口,真是不幸。
室中一片沉寂,伍一凡昏睡未醒,羅天奇等人見桑瓊蹙眉凝思,也不便開口,慘淡的燈光,照耀著一張張呆滯的面龐,大家的心情都顯得無比沉重。
桑瓊徘徊良久,目光忽然落在伍一凡身上,輕問道:“他的傷勢怎樣了?”
羅天奇答道:“傷在督脈,本來很重,幸虧梁氏兄弟營救及時,三天調養下來,現在已經不礙事了。”
桑瓊又問:“這三天內,有沒有清醒過?”羅天奇道:“昨天醒過一次,但他滿口吃語,含混不清,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桑瓊嘆道:“既然如此,天明之後,大家動身先向合肥,咱們一事無成,幫中兄弟已連傷二人,唉!這都是我才疏德薄,累及全幫……”
羅天奇等異口同聲道:“幫主怎的這般說——”
桑瓊揮揮手道:“你們都請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仔細想想。”
眾人默然片刻,只得告退離去。
桑瓊獨坐房中,心潮起伏,難以抑止。眼見伍一凡青中泛紫的臉色和微弱鼻息,映著燈光,分外淒涼,使他不禁油然而生愧作之感。
他輕輕替伍一凡掖好被角,又試試他的額溫,一關切之情,流露眉際眼中。
枯坐一陣,渴意又生。
桑瓊走到小几邊,取過錫壺,卻發覺壺中空空,只剩下一點茶渣了,於是提了茶壺,輕輕推開房門,想到前廳去弄些茶水來,誰知走過轉角一間房門外,卻見房內燈火未滅,而且有人正低聲談著話。
他無意間凝神一聽,不由心中一震,原來房中住的乃是雲嶺雙煞梁氏兄弟,只聽梁金虎的聲音正恨恨說道:“……他對武庫藏珍的事,一字不提,就叫咱們天亮動身,分明東西已被他們弄到手了,瞞的只是咱們兩個,這口氣,實在叫人咽不下去!”
片刻之後,梁金豪才嘆了一口氣道:“大哥,這又有什麼辦法呢,恨只恨那老巫婆堅不吐實,咱們又不能偷偷帶著她一起上路,依我看,不如趁現在把她弄死算了。”
梁金虎粗聲道:“那是為什麼?”
梁金豪道:“咱們既然問不出實情,若被頭兒知道了這件事。反落得結義不誠,陰謀叛幫的罪名,豈不是駝子摔筋斗——兩頭不著實!”
這番話顯然打動了梁金虎,梁金虎默然好一會才憤憤說道:“我總覺得不甘心,走!趁天亮以前,咱們再好好審她一次,要是仍得不到實情,再弄死她也不遲。”
話聲甫落,燈火立滅,遙聞窗性輕響,梁氏兄弟已越窗而出。
桑瓊意外地聽到這段談話,大吃一驚,梁氏兄弟口氣中,分明對自己落鳳峽之行存有疑心,他們所稱的“老巫婆”又是誰呢?
他一顆心突突狂跳,又是難過,又是驚詫,本想叫喚羅天奇與秀珠,轉念又忖道:梁氏兄弟不過是私心太甚,相處之日過短,尚不夠了解我的為人行事,這事如被幫中其他兄弟知道了,將來勢將影響同門情誼。
想到這裡,毅然放下茶壺,悄悄開啟店門,閃身而出。
小鎮街上沉寂如死,昏暗的下弦月斜掛天邊,桑瓊運聚目力,但見兩條人影已經越過街角向鎮外馳去,當下把心一橫,拔步也向鎮外飛奔。
疾奔數丈,他已感體內勁氣流轉,腳下遠較先前快捷,在飛雲寺散破的真氣,果然能夠提聚幾分了,心裡一喜,身法立時加快。
遠遠只見梁氏兄弟馳出鎮外後,直向一棟竹林圍繞的茅屋走去,那茅屋倚山而建,面對一列荒蕪的梯田,地位偏僻。而且附近,沒有鄰舍,加上竹林掩遮,若非走到近處,很不容易發現,此時更黑沉沉宛如死地。
梁氏兄弟毫無顧忌,推門進入,轉眼,屋中便透射出一片燈光。
桑瓊略一沉吟,也壯著膽越過梯田,及至接近茅屋,才看出這棟茅屋共分兩間,左邊是一間臥房,房中一張簡陋木床,床上躺著的大約就是茅屋主人,因被蒙臉,籟籟發抖,燈光卻在另一間廳屋裡。
桑瓊屏息躡足。輕輕欺近廳屋窗前,偷眼一望,不禁為之呆住了…··”
原來廳屋中一張竹榻上,仰面躺著的一個人,竟是那在落鳳峽假冒猴族巫師的老婦。
只見那老婦除了胯間一片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