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並不瞞他,說道:〃先夫臨終的時候,曾囑咐我說,散盡家財皆不足惜,無論如何,要留下那幅畫像,他說那是一件無價這玉,要等天奇兒長大成人後,傳給天奇的。”。
“侯昆揚聽了這些話,直如晴天霹靂,他知道姓羅的夫婦晚年得子,取名羅天奇,鍾愛異常,三歲時就送入莆田少林寺習練武功,整整十五年沒有回過家,看起來,圖中奧秘已被羅老兒堪破,竟欲將畫像傳給兒子,果真如此,自己一番心血,豈不是落了空啦?
“六指老兒心機深沉,表面上不露聲色,盤桓羅家,幫同照料喪事,仍然裝得熱心無比,等了三四天,果然,那羅天奇從南少林趕回杭城奔喪,六指老兒以父執的身份,竟然暗懷殺機,尋了個藉口,將羅天奇誘至僻靜處,狠狠地給了他一掌……”
桑瓊和秀珠都忍不住駭撥出聲,秀珠急問:“他為什麼要殺死羅天奇呢?”
伍一凡微笑道:“他殺死羅天奇,乃是要絕了老婆子指望,下手之後,立刻聲張喊叫,假意追趕了一陣,然後氣急敗壞對羅老婆子說道:“禍事都由那幅畫像而起,大嫂務必要將畫像收好,以免失落。”
“羅老婆子早已亡魂出竅,用手指了指衣櫃,當時便昏了過去,侯昆揚趁亂開啟衣櫃,畫像果在櫃中,他取了畫像,猶不放手,又在羅老婆子命門穴上補了一掌,這才揚長返回淮陽萬梅山莊。”
故事說完,秀珠業已熱淚盈眶,她轉面對桑瓊說道:“那姓侯的真不是人,公……大哥,咱們即使不為那幅藏珍圖,也該去淮陽派殺了姓侯的,替羅家母子出一口氣。”
桑瓊沉重地點點頭,說道:“這種貪利忘義之輩,人人得而誅之,不過,羅家母子既然都死了,這段秘辛,又怎會傳揚出來的呢?”
伍—凡笑道:“這就要謝謝那侯昆揚啦,他雖然奸詐狠毒,究竟不免百密一疏,當時竟沒想到,羅天奇三歲進人少林,十五年苦練,內功已具相當火候,正宗佛門禪功,遇力自生反應,六指老兒那一掌雖重,卻沒有把羅家娃兒打死……”;秀珠欣然道:“真的麼?那真是上天保佑,該他姓侯的要遭報應了。”
伍—幾道:“話雖如此,可惜那羅家娃兒傷得也不算輕,聽說他甦醒之後,吐出實情,自知力量太薄,不足尋淮陽派報仇,從此離家,不知去向,連少林寺也沒有再回去,可是,事過數月,淮陽派獲得武庫藏珍秘圖的訊息,卻暗暗流傳江湖了。”
桑瓊感嘆了一聲,偶然目光掠過,發現那一直沒有開口過的醜書生舒鳳平,正獨自坐在石室一隅。仰面凝視著室頂琉璃燈,不言不動,有如石像,燈光映照下,那張其且無匹的面頰上,竟然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
桑瓊心中一動,揚聲問道:“舒兄高見以為如何?”連問兩次,舒鳳平均木然未答。
霹靂神葛森用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沉聲道:“喂!你在想啥?幫主問你話哩!”
醜書生猛可間吃了一驚,慌忙低頭抹淚,道:“幫主垂詢何事?”
桑瓊注目道:“舒兄沉默似金,原來亦是性情中人?”
醜書生再度抬起頭來,臉上已又恢復一片冷漠,緩緩道:“側隱之心,人皆有之,舒某何能例外?”
桑瓊碰了個不大不小的釘子,卻不生氣,微笑頷首.說道:“淮陽六指老兒狼子野心,天人共憤,既然大家都有此意,本幫決定鬥一鬥萬梅山莊,但是……”、”
他目光從座中八人臉上迅捷地掃了一遍,見人人都有振奮之色,於是問道:“各位之中,哪一位習過化裝易容之術?”
鬼偷邢彬應聲道:“那是老偷兒的專長。”
桑瓊點頭道:“很好。淮陽之行,只宜智取,諸位務須聽本座號令,任何人不得妄逞匹夫之勇,同時,本座還要借重三娘辛苦一趟…”
杜三娘欣然道:“幫主有什麼吩咐?”
桑瓊道:“請你即日動身,前往金陵臥龍莊將一位名叫春梅的使女帶到此地來,不論用什麼方法,只是千萬別傷害她……”
鐵面金鉤伍一凡忽然神色微變,岔口問道:“幫主與東莊有什麼關係嗎?”
桑瓊搖頭笑道:“本座想查問一件重要的事,時機未至,暫時還不能告訴各位。”
眾人聽了這話,均茫然不知原故……
口口口
秋風蕭索,紅葉滿山。
由合肥城北通往淮陽山脈的婉蜒官道上,緩緩出現三騎健馬,冒著撲面寒風,並轡徐馳。
馬上三人,都是一身儒士打扮。桑瓊仍是那襲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