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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就由頭至腳,渾身都發起抖來。

“他……他死了嗎?”

可欣聽到一個聲音在問,她以為是自己的聲音,但,那是湘怡。

“不,他受了傷。”

“把他放到火邊去,可欣,你去把高粱酒找出來,我去拿急救包!”湘怡迅速的喊,立刻轉身對帳篷方向跑了過去。

紀遠把嘉文放在火邊的草地上,可欣跪在她的身邊,她的顫慄始終沒有停止,抓起了嘉文的手,她茫然的瞪視著他那張蒼白而漂亮的臉,無法思想也無法行動,似乎陷入一種催眠似的昏迷裡。她聽到一聲驚呼,接著,嘉齡閃電似的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嘉文的肩膀,尖聲的喊著:“哥哥!你怎麼了?哥哥!你怎麼了?”抬起頭來,她把淚痕遍佈的臉逼向了紀遠,哭著大嚷:“紀遠!你把我哥哥怎麼了?你為什麼不保護他?你明知他不會打獵!他從沒有打過這種鬼獵!紀遠!你這個混蛋!你還我哥哥!還我哥哥!”

嘉齡的大哭大嚷把可欣從沉思的狀態裡喚醒了,她迅速的恢復了思想和神智。躺在地上的嘉文是沒有知覺的,槍彈從他的背脊裡射進去,血流了很多,毛衣和夾克的背部被血染透了一大片。她把嘉文的身子側過去,胡如葦已經捧了睡袋和棉被來,墊在嘉文的身子底下。嘉齡還在哭,可欣喊:“嘉齡!你把火燒旺一點,我要脫掉他的衣服!”

嘉齡止了哭,伸過頭來,怯怯的說:“他會死嗎?可欣?”

“不會!”可欣說,咬了咬嘴唇。“他太年輕了!生命不是這樣容易結束的。”

湘怡拿了紗布藥棉和藥品跑來,跪在嘉文身邊,她幫可欣脫去了嘉文的上衣,用睡袋蓋在他身上,以免受涼。傷口附近是灼焦的,血還在繼續流出來。湘怡呻吟了一聲,閉閉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提起精神說:“誰去弄一點乾淨的水來?”

紀遠提了水過來,湘怡用水拭去了傷口附近的血,又用雙氧水略事消毒,就撒上止血藥粉和消炎粉。紀遠扶著嘉文的身子,讓湘怡和可欣把嘉文的傷口包紮起來。一切弄好了,再給他穿好衣服,湘怡站起身來,用手扶著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我們要馬上把他送到醫院去!”

說完,她突然失去了力量,雙腿一軟,就對草地上栽倒了過去。可欣驚呼了一聲,抱住她的頭,嘉齡也喊:“湘怡!湘怡姐!你怎麼了?”

湘怡立即恢復了,睜開眼睛,她虛弱的笑笑,臉色似乎比嘉文還蒼白。

“沒什麼,”她乏力的說:“我只是──向來不能看到大量的血。血會使我頭暈。”站起身來,她搖了搖頭。“現在已經沒什麼了,我們趕快吃一點東西下山吧。”

“我什麼都吃不下。”可欣說。

“你應該吃,否則沒有力氣走路。”

三個山地人已經把帳篷拔了。紀遠始終一語不發,只忙碌的幫著山地人整理東西,匆促的裝好背袋。又用帳篷墊底的帆布和營棍,做成了一個臨時的擔架。他埋著頭工作,對於周遭的情形,都不理不睬。一切在驚人的速度下弄妥當了,他走到嘉文身邊,和一個山地人說了幾句話,就把嘉文抬到擔架上面。背上背袋,他又和那個山地人抬起了擔架,回過頭,他不知對誰交代了一聲:“我們先走,我要爭取時間,儘快把他送進醫院。”

可欣趕過去,手裡端著一杯牛奶。

“你什麼都沒吃。”她低低的說。

紀遠看了她一眼,接過那杯牛奶,一仰而盡,可欣又遞上幾片面包,他搖搖頭,輕輕的說:“我很抱歉,可欣。”

可欣含著淚搖了一下頭,說:“我要跟你們一起走!”

“大家都一起走吧!”胡如葦說,用水熄滅了那堆火,這是這次打獵最後所餘下的東西了,一堆燒焦的木柴和灰燼。紀遠和山地人抬著擔架領先走了。可欣、嘉齡、山地人、胡如葦等隨後。沒有人唱歌,沒有人歡笑,大家都沉默而迅速的向前進行。走了幾步,可欣下意識的回頭張望了一下,那堆火還剩著一縷輕煙,嫋嫋的升騰著。只一忽兒,那嫋嫋的輕煙也消散了。她的眼眶發熱,淚湧了上來,把手輕輕的按在嘉文的胸前,注視著那張年輕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臉龐,她覺得喉頭哽塞著。他會好轉,她知道。一顆獵槍的子彈不足以要他的命,他一定會復元,她知道。但,在這次打獵裡,她似乎失去了很多東西,很多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她只能確定一點,那就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打獵以前的她了。

第四章

下山的路彷彿比上山時更艱鉅,尤其抬著一個擔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