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幾平方米的陽光房。四周種了花草,養了金魚,裝飾了太湖石紅燈籠,中央的石榴樹掛著一隻碩大的鳥籠,一隻邢謂東叫不出名兒的鳥兒正在其中跳躍鳴叫。
光從表面上看,這裡和首都許多的老四合院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可剛一踏入其中,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之意,就沉甸甸的壓在邢謂東的心頭,讓他渾身都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小輝回來啦?”剛走進院子,迎面都走過來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笑呵呵的和姜雲輝打著招呼。
“嗯,剛回來。這幾天辛苦周哥了。”姜雲輝輕笑著道。
男子笑呵呵的說道:“辛苦什麼啊?都是我應該做的。剛才老爺子還問起你呢,你回來了就好了,剛才碰到總書記了吧?”
姜雲輝點了點頭,又問道:“爺爺呢?”
“在書房,我這就去通知他。”
“不用了,我去見他。”姜雲輝抬步要走,又回頭看了邢謂東一眼,說道:“周哥,這位是我們湖嶺的紀委邢書記,麻煩你先替我招呼一下。”
男子眼神裡雖有些驚疑,不過臉上卻仍然笑呵呵的說道:“沒問題,邢書記是吧?麻煩請跟我來。”
“給周主任您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面對這名男子,邢謂東絲毫也不敢怠慢,賠著笑說道。因為他知道,這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姜老的秘書周偉銘。很多時候,他的言行甚至可以代表姜老,別說是他了,就算是白瑋軍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的,不敢有所怠慢。
“呵呵,不客氣,來了就是客。再說了,小輝在湖嶺,可少不了邢書記你的幫襯。”周偉銘淡淡一笑。經常迎來送往的,就連中央首長都接待過許多次,應對一個區區的邢謂東,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姜雲輝衝邢謂東遞了個放心的眼色,就往院子後面走去。
古樸的書房中,姜老正心無旁篤的揮毫潑墨,就連姜雲輝進來了都似乎渾然不覺。
終於,姜老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毛筆,姜雲輝湊過去一看,只見書桌潔白的絹紙上整整齊齊的幾個大字,說不上多麼好看,也不能跟書法大家相提並論,但一筆一劃力透紙背、雷霆萬鈞,令人高山仰止。
“知足天地寬,貪得宇宙隘。”姜雲輝不由就輕聲念道,似乎心有所感。
姜老爺子就轉過身,看到姜雲輝,面上剛硬的輪廓瞬間變得柔情一片。他輕聲對姜雲輝說道:“這幅字是寫給你的。”
“給我?”姜雲輝不由就是一怔。姜老爺子很少題字,更極少會寫字送人,畢竟有了他的落款,這幅字的價值就倍增,遠遠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這兩三年來,姜老爺子也從來沒有給姜雲輝寫過字。
姜老爺子沒有回答,又問道:“你剛才見到總書記了吧?”
姜雲輝點了點頭,當真是滿腹疑雲,他很難把自己和總書記聯絡到一起,可聽老爺子話裡的意思,似乎總書記的到來和自己有著密切的聯絡?
姜老爺子回到座椅上,喝了一口茶,又淡淡說道:“你做錯了兩件事你知不知道?”
姜雲輝就有些茫然。他在湖嶺做的事多了去了,還真不知道姜老爺子說的是哪兩件事。
“總書記剛才提前來向我祝壽,同時也和我談及了法制建設的話題。”姜老爺子淡淡說道:“在這方面,我同意他的觀點。法制建設不能一蹴而就,而應該是要逐步改進和完善。”
聽老爺子這麼一說,姜雲輝就明白了,原來說的還是李勳公審的事。雖然不明白,以王總書記這樣的中央領導,居然會關注這麼小小的一件案子,但很顯然,王總書記是反對以“危害公眾安全”的罪名來判決李勳。
聽到這裡,姜雲輝不由就撓撓頭,是倍感壓力。就連王總書記都持這樣的態度,那麼自己想要推動這件事,難度就可想而知。
難道說,這件事再沒有可以周旋的餘地?
“還有,你真以為蘇維東會不知道他女婿的事?他只不過睜隻眼閉隻眼,假裝不知道罷了。可現在卻被你無意間撞破,反倒是逼得他不得不揭開這張遮羞布。可以這麼說,孫平的前途,就是被你所斷送掉的。”
“什麼?”姜雲輝赫然色變。這個時候,他根本就無暇去琢磨,自己在機場麥當勞餐廳遇見孫平的事,老爺子和蘇維東是如何知道的,他擔心的是,就因為自己無意間的行為,真的就葬送了孫平似錦的前途嗎?
毋庸置疑,沒有了蘇維東的支援,孫平根本就坐不穩現在的位子,別人知道了他沒了後臺,無須蘇維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