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小釵欠身一禮,道:“恕姊姊不送了。”轉身直行入內室。
蕭翎看她突然間這般決定,心中既是奇怪,又是悲痛,胸中熱血沸騰,雙目中淚水湧出。
悲苦茫然中,不知過了多少時光。
只聽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相公。”
蕭翎如夢初醒一般,舉手拂拭一下臉上的淚痕,轉目望去,只見素文倚門而立,臉上亦是一片黯然的神色。
他鎮靜了一下精神,回顧了那分割大廳和內室的竹簾一眼,自言自語他說道:“我該走了。”舉步向外行去。
他心中充滿了悲傷,昔年的款款深情,如今都化作了傷心之淚!竟是止不住那泉湧淚水,奪眶而出。
茫然中信步而行,也不知行向何方。
但聞水聲潺潺,一溪清流,橋阻眼前。
他心中充塞著感傷痛苦,竟然不知不覺的走錯了方向。
蕭翎行近了溪邊,茫然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一手支頤,呆呆的望著一片遙遠的雲彩出神。
忽然間,雲彩隨風化去,藍天問,未留下一點痕跡。
那變幻無常的雲彩,似給了蕭翎一種感觸的啟示,突然把他從黯然的迷惘中,拉回了現實。
他搖搖頭,鎮靜了一下心神,舉步行到溪邊,蹲下身子,撩起了一把泉水。
冰冷的水,使他恢復了不少清醒,想到那巨大的宅院之中,還有著孫不邪,無為道長等,正在等待自己歸去。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流目四顧,辨認了一下方向,舉步行去。
那高大的宅院,仍然屹立在環繞的竹林之中,但在蕭翎的心目中,卻似有著物是人非,不勝滄桑之感,短短几個時辰中,一切事物,都變得那般陌生。
孫不邪揹著雙手,正站在宅院之前,一見蕭翎蹈蹈行來,立時大步迎了上去,叫道:“兄弟,你回來了。”
蕭翎抬起頭來,望了孫不邪一眼,茫然一笑,道:“回來
孫不邪只覺蕭翎神色滄然,形貌也似有了很大的變化,短短几個時辰的分別,竟有如過了幾年一般。
只見他一向開朗的眉宇間,卻被一種愁霧籠罩,清澈的雙目中,佈滿了紅色的血絲,似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戰之後,有著極度的睏倦,平日流現於神色間的堅強,和那威武不屈的氣度,此刻也完全消失,似乎是一種莫可言喻的神秘力量,在極短的時光中,把蕭翎完全改變,
孫不邪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你可是遇上了從未遇過的強敵,展開過一場惡戰?”
蕭翎搖搖頭,默然不語。
孫不邪一皺眉頭,道:“兄弟,你很疲累,是嗎?”
蕭翎點點頭,悽苦一笑,道:“嗯!我很疲累。”
孫不邪目光轉動,突然發覺蕭翎衣袋之中,裝著一個檀木盒子,已然露出一半,西斜的陽光照射之下,可見那木盒上精緻的花紋。心中一動道:一向未見過這隻木盒,此盒定然是剛剛收得之物了,當下說道:“兄弟,你袋中那木盒,盛裝何物?”
蕭翎低頭取過木盒,瞧了一眼,道:“這個嗎?我沒有見過啊!怎麼會放在我衣袋之中。”
原來,嶽小釵下令逐客之時,蕭翎心頭大震,神智迷惘,竟然不知何時,嶽小釵把木盒放入了衣袋之中。
孫不邪見聞是何等廣博,目光是何等銳利,看蕭翎頹廢的神情,再看他這等神不守舍之狀,心中已然明白,他在精神上受了巨大的刺激,使一個身負絕世武功的人物,在極短時間內,變了一個人般。
這時無為道長、展葉青。司馬乾等,都圍攏了過來。
群豪似是已發覺了蕭翎的情形不對,一個個茫然無措。無為道長低聲說道:“孫老前輩,蕭大俠似是有些不對。”
孫不邪道:“不錯……”
司馬乾道:“據在下所知,武林中有一種迷魂大法,莫要是受了迷魂暗算!”
只聽蕭翎緩緩說道:“我要送還給她。”轉身行去。
孫不邪低聲說道:“情形確有些不對。”縱身一躍,搶在蕭翎前面,攔住了蕭翎的去路,道:“兄弟,你要到哪裡去?”
蕭翎道:“我要送還這隻木盒。”
孫不邪道:“你要還給何人?”
蕭翎道:“嶽小釵,唉!這盒中之物,太過珍貴,我蕭翎如何能夠承受呢?”
孫不邪道:“盒中放的何物?”
蕭翎道:“放的是禁宮之鑰。”他情懷悵惘,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