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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虛和迷茫,一種夢般的神態。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慕容無風那雙如遠山般深邃的眸子。 他好象隨時隨地都可以跳出這個喧譁的世界,獨自遠離,悄然沉寂。

他彷彿很容易陷入沉思。

無人打攪,他可以一言不發地長時間靜坐。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從抱廈到內室,要透過一個很寬卻很矮的月洞門。 這一套院落原屬慕容家族上一代的某個倍受寵愛的女兒,所有的設計都以她十五歲以前的高度為準。 她果然在那個歲數出嫁。

唐潛卻是個高個子。如若徑直地從中經過,一定會碰著他的頭。

兩個人看著他往前,凝息屏氣,準備聽到“咚”的一聲。

經過那道門的一剎那,他卻很自然地把頭低了一下。好象早已知道這裡有個低矮的門框。

然後,他笑了笑,道:“兩位若想聽到有趣的聲響,就請不要突然屏住呼吸。”

吳悠頓感羞愧。

他雖是唐家的人,雖可恨,用這種法子戲弄一個瞎子,多少有些不厚道。

他走到她面前,站住。

吳悠道:“你好象對這裡知道不少。唐家的人一向對雲夢谷很有研究,對麼?”

他淡淡地道:“我只知道你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杯茶。我的右面是一張床。左面有是一個薰籠。這個地方叫作‘微雪閣’,三個字聽起來未免有些喪氣。不過,字倒是慕容無風的親筆。所幸是寫在夏天。若是其它季節,他那一筆字我就不敢恭維了。”

慕容無風慣寫的是一手吳興賦那樣的行楷,吳悠原喜歡懷素,到了雲夢谷,便改了習慣。每天都要把吳興賦抄一遍,作為功課。

她的字現已與慕容無風十分相似。

她回過神來,不錯,那三個字是刻在大門邊的,字跡微凹,他居然一摸就知道。

“倒要請教,‘微雪閣’三字有何不妥?”

“令師一身風痺,遇冷則病。吳大夫還用‘青氈帳暖喜微雪,紅地爐深宜早寒’這句話,不是故意咒他?”

“我不是用的這個典。”她冷哼了一聲。

《白氏長慶集》,誰沒有讀過?

“那麼是‘疏鍾寒遍郭,微雪靜鳴條’?”他一邊說一邊搖頭:“這就更糟糕了。”

“何以見得就更糟了?”她冷冷地道。

“前兩句是‘永夜殊不寐,懷君正寂寥。’所謂詩言志,歌永言……慕容夫人若是懂詩,會不會生氣?”

“你……你胡說!”她滿臉通紅,厲聲道:“我用的是……是韋蘇州的‘山明野寺曙鍾微,雪滿幽林人跡稀’……”

她知道自己在狡辯。一個詞豈能拆到兩行詩裡?

唐潛淡淡一笑:“姑娘若是這樣用典,在下無話可說。”

實際上,當她嚮慕容無風說起這個院子起名為“微雪閣”時,他只“嗯”了一聲。

接著她請求他的“墨寶”,他就說“好”。

當天晚上,陳策就將他寫的字送了過來。

就是這樣簡單。

谷裡的人傳說他能背一萬首唐詩。

有一回,蔡宣當著一大群學生的面問他這句話是不是真的。

他淡淡地道:“沒有那麼多,現在大約只記得七八千首而已。”

有蔡宣領頭,大夫們好奇心大起,頓時群起而攻之,各自將自己背過的最冷闢的詩來考他。

竟無人能將他考倒。

“所以你是先生。”蔡宣最後只好嘿嘿一笑。

她當時卻為慕容無風感到悽然。

這麼多年來,他獨自住在那個院子裡。沒人說話,行動也不方便。陪伴他的,大約也只有這些書而已。

吳悠定了定心神,道:“我請你來,並不是來談詩的。”

他等著她說下去。

“你既已知道你的右手邊有一張床,為什麼還不躺下?”那聲音溫柔,卻顯然已在生氣。

唐潛怔了怔:“你要我躺下?”

“躺下了,我才好割下你一條腿啊。我可不想讓你的血髒了我的波斯地毯。”她放下茶杯,道:“月兒,刀準備好了麼?”

“這不是?忘了磨,所以有點鈍,小姐只好多割幾刀了。”

“他好象還不肯躺下來……”

“吸了小姐的‘七星花粉’還不肯躺下來?我只好幫幫他的忙了。”月兒抄起手中的一個茶盤,往唐潛的頭上一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