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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的話,也有些抖:“我體驗一下,積累素材。”

“你腦科醫生體驗燙傷幹什麼!”

“那我體驗腦振盪?”

“你——”

秦峰覺得很生氣,又不知氣從何來,也只有氣呼呼地說:“到醫院看一下!”

殷日月說:“不用了,家裡有藥膏,擦一下就行了。”

秦峰卻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捧著他右手,問道:“不是,不是之前的傷,有什麼後遺症吧?”

殷日月也分不清到底是手痛還是心痛了:“不是,你看,我這不是拿左手倒的水麼,不習慣,沒拿穩,沒事的。”

秦峰火速將藥箱翻出來,小心翼翼地擦著藥,心裡特不是滋味,殷日月拿慣了手術刀的手白皙修長,在他受傷的時候,他不知多少個晚上都握在手裡,現在幾乎燙掉了一層皮,若是留了疤痕,就真是太可惜了。

“疼麼?”

“不疼。”

“都他媽紅成這樣了,還不疼?”

“疼。”

秦峰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幫他緩解一下,又不能去揉,就就著傷處輕輕吹著氣。

“這手才好了幾天,這又傷了,真不知道你以前自己是怎麼過的。”

“我沒事,你不用在家陪我,女朋友……比較重要。”

秦峰嘆了口氣,說“上次接個準準準女友的電話,結果害你被打了,這次接了個現女友的電話,你又被燙了,真不知道你是和電話有仇啊,還是和我女朋友有仇。”

“不關你的事。”

殷日月著實體驗了一回火燒火燎是個什麼感覺,比之前斷手斷腳都難熬,一波一波的疼,緩解不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秦峰又再給程文嫻打電話,殷日月倚在他門口看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

“被開水燙了一下……他自己就是醫生,沒事的……嗯,你早點睡吧,我有時間就去看你……晚安。”

秦峰看著殷日月,覺得他像是受了什麼委屈的樣子,“怎麼不睡?手疼?”

“你陪我睡。”

“行行行,別這麼看我,住你屋吧,床大。”

熄了燈,拉著窗簾,漆黑一片,像少時田地間無星無月的夜晚,那時的空氣清澈凜冽,如今的初冬卻是陰冷潮溼,殷日月這麼多年都不能習慣,他又不喜歡開空調,吹得頭昏,他下意識的往秦峰身邊靠了靠,秦峰似乎已經習慣了同床共枕,主動握住了他的左手。

“睡不著?”

“嗯。”

“還疼?”

“嗯。”

“要不吃點止痛藥?”

“不想吃。”

“唉,要是我就好了,我這皮糙肉厚的,也疼不到哪去。”

“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啊?你又胡說!唔——喂!”一片黑暗中,也不知殷日月是怎麼就能這麼準確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不無得意的說著:“親吻可以止痛,我才是傷員,懷疑無效。”

他拿起秦峰的手,不斷吻著他的掌心,吻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又繾綣流連。那柔軟的觸感,和隨之而來的溫熱氣息,就像過去無數個日子裡,殷日月伏在他後背時的氣息一樣,彼此青春年少,如今沉穩執著,彼時彌散於項頸,如今卻似拂於心尖。

夜幕遮住了彼此容顏,撒著彌天大謊,秦峰被這黑夜的精靈魅惑,貪婪於這一刻的寧靜與祥和,讓他不忍心抽回手,而他,也不捨得。

他一直就是一個家庭的支柱,男人麼,向來是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他有必須去承擔的責任。他小叔嬸子都生病了,他要照顧他們;小妹上大學了,他要叮囑她,女孩子要有教養,千萬不能輕浮;他沒有父母了,要一個人好好活著。

是啊,要好好活著。

可他,也想被人疼愛啊。越是堅強的人,才會越有那麼一處柔軟吧,別人觸不到,摸不著,久而久之,堅強,就成了表像。而此時此刻,那些曾深埋在心底的彷徨、挫折、痛苦和失望,彷彿在一下下輕輕的嘬吻中被撫平了。

他想,這一定是一場夢,天亮了,便煙消雲散,並沒有誰,在這樣的深夜裡擁著他,吻著他;並沒有誰,將他視若珍寶,彷彿帶著無邊愛意;並沒有誰,讓自己在失去父母多年以後,依稀找到了依靠。

他回過神來時,殷日月已將他摟在懷裡。

他在他胸前甕聲問道:“睡著了麼?”

“嗯。”

“睡著了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