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柴刀刺進了老虎的嘴裡,生生把老虎給戳死了。
看著虎屍,樵夫越想越不忿,想那貨郎說的居然是真的,難道就因為我不是佛家信徒,便活該喂這傷人的惡畜麼?
樵夫當即把虎屍扛到山下的廟裡,重重的摔在佛像前,用柴刀指著佛像怒道:“菩薩應該仁慈和善,救苦救難,普度眾生。哪像你這般心胸狹隘,禍害無辜。若你這沒腦心惡的也配做菩薩,倒不如讓我來做!”
說完,舉起柴刀,一刀就把佛頭砍了下來,接著又把佛身推倒,自己邁步跨上蓮臺,吊兒郎當的坐了下去,化為了一尊無頭石佛。
故事說完,老白的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這無頭佛的故事本來就是他講給我和石頭聽的,而且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老白說起奇聞異事有板有眼,有抖不盡的包袱,我說這個故事目的是為了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自然算不上精彩。
徐含笑大概也猜到了我的用意,聽完只是撇了撇嘴。
齊宗反倒是嘿嘿一笑,“謝兄弟,你說的這個故事,我倒是聽癩頭大師說過,我決定金盆洗手的想法,也是從聽完這個故事後開始有的。”
“癩頭大師?”
齊宗點點頭,“這廟裡的大師隨性的很,沒有什麼法號,因為年輕時頭上生過癩瘡,變得坑坑窪窪的,所以自稱癩頭和尚。他當初給我講無頭佛的故事時,曾說過這樣一段話:勇與智要用於一時,而不是用在虛無和貪婪的妄念上。就像那個樵夫,他未必就沒有妄念,但卻能隨遇而安,妄而不念。踏一步,有一步的勇氣和智慧,絕對不將這兩樣東西耗費在抉擇和執念上……”
說起令自己‘大徹大悟’的癩頭和尚,齊宗忍不住口若懸河。
老白號稱百曉生,什麼都懂點,倒是能跟他聊上來。
我對佛家所謂的佛理既不反感,也殊乏興趣,只是敷衍著聽聽了事,反正能把閒事繞過,達到目的就行。
說實話,迄今為止,唯一一個算是讓我有些好感的和尚就是無妄了,因為他說話直來直去,不像某些個自命不凡的高僧故弄玄虛,對於那種‘高僧’,我是半點不感冒的。
石頭就曾用他神奇的思維表達過對佛門高僧的看法:
和尚分兩種,一種是你問他什麼,他都只雲山霧罩的說一堆模稜兩可的話,然後就坐在那兒笑眯眯的看著你,你想不通,那是你悟性低,想通了,功勞全是他的。
還有一種是脾氣比較暴躁的,你向他請教,他二話不說,先拿起根棒子照你頭上就敲,嚇得你不管明不明白都得‘明白’,這就叫當頭棒喝。
相比這些個‘高僧’,我還是喜歡帶著七分邪氣的無妄。至於齊宗說的癩頭和尚,沒見過,不評價。
徐含笑看出我‘心不在焉’,走到我身邊,小聲說:“我覺得你就像那個樵夫,平常閒閒散散的,一被人碰了逆鱗就變得特別橫。”
我搖頭:“才不是,我覺得那個樵夫剛開始還行,後來就有點犯渾了。那麼大一隻老虎被他砍死了,那老虎就是他的了,虎鞭燉湯、虎肉紅燒,再把老虎皮和虎骨拿去賣掉,他就可以直接奔小康了,為了鬥氣去跟和尚搶蓮花寶座,他不是吃飽了撐的嘛?”
來到無名小廟的後面,我不禁心裡一喜。
廟後竟是一道懸崖,雖然稱不上深不見底,卻十分的嶙峋陡峭,迎著山風探頭往下看,不能完全看到下面的山壁,可以看到的石壁上有著不少大大小小被風雨侵蝕出的石洞。
這種地勢正符合蝙蝠棲息的環境,找到千歲夜明砂的可能總算不那麼渺茫了。
看看天色,距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我決定立刻開始行動。
回到廟裡,我急著從揹包裡往外翻找必須的裝備。
齊宗看了看我們帶的工具,嘿嘿一笑,“這大概是你們能夠找到的最實用的裝備了吧?嘿嘿,要我看,一件都不合用。”
我瞄了一眼他的揹包,想到他以前的職業,隨手把我們自帶的揹包扔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他:“六哥,多餘的話不說,仰仗您了。”
“我已經金盆洗手,過慣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齊宗搓著他那雙與眾不同的大手,顯得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剛才聽你說起昨晚發生的事,我一下子就想到我年輕時候的那點事了……”
說到這裡,他又搓了一陣手,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決定,雙手抱拳向我和老白拱了拱:“兄弟,對不住了。我現在有老婆孩子,我要是有點閃失,她們就成孤兒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