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自然先把千火玫瑰圖拿出來仔細觀摩。
看了又看,越發覺得這畫奇怪的很。
眾所周知,花兒不像人,同一個品種,相同的顏色,除了骨朵大小,盛放起來,樣子都是差不多的,單憑肉眼判斷,很難分得清兩朵花有什麼區別。
但是,畫裡的花不同。
我是真數了,畫中的玫瑰,不是一千朵,而是一千零一朵。
這一千零一朵玫瑰,或含苞待放,或正值盛開,或鄰近凋零,雖同是玫瑰,卻沒有一朵是重樣的。奇的是,每一朵花,都給人一種獨樹一幟的特殊感。這麼說吧,仔細看過畫以後,下次無論在任何地方見到任意一朵,都會立時認出來。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畫中的花就像人一樣,每一朵都有著與眾不同的鮮明氣質。
正因為如此特別,這使得畫的欣賞價值很高,就連我這種對藝術一竅不通的人都有些沉迷。
最後是海夜靈把畫收了起來,說我最近太忙,不應該再多思多想,否則會鑽牛角尖,讓我快去睡覺。
我假裝深思熟慮了一陣,說這陣子我的確太累了,需要放鬆一下。探秘獵奇是絕好的醒腦方法,所以我決定今晚在吸血鬼宿命旁睡,一定要弄清夢入鬼境是什麼道理。
海夜靈撇撇嘴,一言不發,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徐含笑則一點都不知道含蓄,直指著我鼻子說:“你就是想去偷看藍蘭她倆!”
徐小三啊徐小三,不是我說你,不務正業就罷了,聰明不往正道上用,可就是你不對了。
……
中間人死了。
這是那晚螳螂和葉師爺被我派出後第二晚帶回來的訊息。
中間人,也叫殺手代理人,是一個很神秘、很神奇的職業。
神奇之處是,只有一個人處心積慮想殺死另一個人的時候,才能找到所謂的中間人,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來說,他們只是傳說。
中間人一死,安東尼伏誅,羅歪嘴以下的刀手除盡,想要找出幕後真兇,線索越來越渺茫。
到底是誰,那麼處心積慮想要把海老總除之而後快?
“嗡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將我從思索中驚醒。
接起電話,沒說幾句,我就覺得頭大如鬥。
電話是丁浩打來的,讓我無論如何去一趟丁家位於K市的祖宅,他父親和大伯等一干人都在那裡。
這時他才告訴我,其實他和丁義是親兄弟,丁義是他的哥哥,因為大伯膝下無子,丁義從小就被過繼給了大伯。丁義的性格自小就乖張反叛,雖然沒人說破,但丁家所有人都知道,丁義被過繼過去以後,對原來的家人有著深切的怨恨。
從丁浩的嘆息聲中,可以猜到其中還有許多不足向外人道的情由,否則他和丁義也不會見了面形同陌路。
我沒有多說什麼,掛了電話就離開了辦公室,按照丁浩給的地址,開了兩個多鐘頭的車,一路來到K市鄉下的丁家祖宅。
老實說,我多少有點忐忑,丁浩的老爹倒還罷了,他的大伯,也就是丁義的父親,可是國之要員,是專管財政的。丁家這次找我,多半是因為我設計對付丁義的事。
不過,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那句話,能惹就敢扛。
我正準備下車,緊閉的宅院大門忽然開啟了,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冠歪斜,續著兩撇八字鬍的道士模樣的半大老頭,手提一把桃木劍,慌慌張張走了出來。
後面跟著兩個青衣小道士,抬著一口木頭箱子,也都狼狽慌張的很。
隨後跟出來一人,看著跑走的道士眉頭緊皺,正是丁浩。
我下了車,喊道:“丁浩。”
“叔!”丁浩面色一喜,快步迎了上來。到了跟前,卻壓低了聲音,“丁義死了。”
“什麼?”我吃了一驚,心說這下玩大了。當初誅心不誅命,就是想丁義沒臉對他老子說什麼,難不成這小子想不開,自殺了?要是那樣,山海的麻煩可就大了。
“叔,麻煩你幫忙去看看吧,他死的太蹊蹺了。”丁浩低聲道。
我拱了拱腮幫子,點點頭,跟著他進了大門。
正院當門沒有想象中的靈堂,而是聚集了十多個年齡不一的男女,一個個神情驚恐,正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什麼。
丁浩把我領進堂屋,屋裡是幾個上了年紀的人,我一眼就認出丁浩那個經常在市電視臺露面的老爹,還有他位高權重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