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瞎子一番大白話,東一腳西一腳讓人不知所謂,蘇鏡卻聽得變顏變色。
我聽得皺眉,索性不去管老傢伙說什麼,回過頭看向地煞仙,小傢伙以毒物為食,獨享了頂門疥,卻不像往常一樣‘回家’,而是爬在洞壁上炫耀了一陣,然後像個手持兩把重兵器的大將般默默的看著地上的血蟾。
血蟾顯然已經死透了,不光死透了,而且還僵化了。
但是,方才從蟾屍頂門躥出,和地煞仙爭搶頂門疥的怪蛇卻讓我覺得相當不踏實。
那條一閃而過,只有小拇指粗細,卻超過兩尺長的灰撲撲的傢伙,真的就是蛇嗎?
三足血蟾的屍體忽然開始龜裂,繼而真的像是陶土燒製般,一塊塊的剝落墜地。
下一秒鐘,隨著蕭家弟子的陣陣驚呼,無數灰撲撲的小東西從四分五裂的蟾屍中潮水一般的蜂擁出來,向著地煞仙所在的洞壁湧去。
在燈光的照射下,我終於看出,這就是剛才的‘影子和尚’,原來那並非是虛影,而是由一隻只黑豆那麼大的小東西組合在一起給人造成的假象。
見這些小東西只顧湧向地煞仙,我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壯著膽子上前兩步,小心翼翼的彎下腰,想要看清這東西是什麼。
仔細一看,我的眼珠子差點掉到腳面上,起初還以為是蟲子,離近了才看清,那居然是一種比米粒大點有限的小蛤蟆!
這些蛤蟆的身體,包括兩個細小的眼睛都是灰撲撲的,如果單獨一個趴在那裡不動彈,很容易會被誤認為是鼻屎。可它們兩前足短小,後腿長而有力,分明就是蛤蟆。只不過這蛤蟆的腦袋圓的有點過分,有點像和尚的光頭,而且全身還透著一種類似磨砂的啞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有毒疥賴皮所造成的。
怪蛤蟆蜂湧到地煞仙下方,集體仰望著它。
我忽然覺得一陣驚悚,我居然像是感受到,這幫蛤蟆竟散發出深切的令人心寒的怨念。
怨恨的目標自然是地煞仙,但怪蛤蟆群也僅僅只是用這種方式仇視了地煞仙一陣,然後轉了個方向,像一灘灰色的汙水般‘流’向對面的洞壁,然後隱匿消失在洞壁間。
地煞仙像吃飽喝足的懶漢似的,揮舞大螯抻了個懶腰,回到我髮間耳後藏了起來。
一時間,洞道中變得沉靜無聲,除了地上碎裂的血蟾屍體,方才的一切就像是經歷了一番魔幻的夢境。
我實在難耐疑惑,徑直走到張瞎子跟前,“爺們兒,咱時間有限,別說那些不中用的,剛才那是怎麼回事?那些小蛤蟆是什麼東西?”
張瞎子總算給面,沒再多囉嗦,感慨著將他所瞭解的說了出來。
原來那些豆粒般的小蛤蟆名為比丘蛙,和夜照燈籠蠍一樣,同為世間少見的天靈地寶,而且和普通的夜照燈籠蠍相比,還多了幾分靈智,這所謂的靈智和地煞仙是有差距的,但那只是拿單一的個體做比較。
按照張瞎子的比喻,比丘蛙有點像湊在一起的臭皮匠,雖然靈智不足,卻是可以匯聚堆積的。換句話說,比丘蛙就是智商有限,但卻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兩不足以做某事的時候,就會和更多的同類聚集在一起‘交換意見’。
傳說比丘蛙是佛祖修成正果時拋卻的惡念所化,名為比丘,卻是狠惡毒辣之極。奇的是,它們不光長得像和尚的光頭,每每現身作惡,都會彙集堆聚成僧侶的形象,往往被害的人至死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顯靈的佛祖’會害自己的性命。
張瞎子說:“比丘蛙本身並不算毒物,但卻能夠分泌一種強酸,尋常人只要沾上一滴,一時三刻便會化為一灘血水。萬幸這趟它們的目的是血蟾頂門疥,若非如此,我們所有人怕是都要長埋於此了。”
聽他一細說,所有人都後怕出一頭的冷汗。
原來比丘蛙的體液雖然有強烈的腐蝕性,卻是一物剋一物,偏偏對血蟾外表的毒疥不起效用。
比丘蛙自身無毒,卻和地煞仙一樣,喜歡以毒為食,為了得到劇毒的頂門疥,成千上萬只比丘蛙彙集起來幻化成人形,吸引血蟾將其吞入體內,再由內而外腐蝕血蟾的內臟……這簡直可以說是一場有預謀、策劃高深的謀殺。
張瞎子說比丘蛙的靈性還體現在它們有著極重的報復心,剛才它們正組成人形,還沒來得及發動‘陣勢’,如果蕭二那一鏢殺了血蟾,等同是讓它們白費了心血,那時就算頂門疥唾手可得,它們也會對我們群起而攻之。這些個密密麻麻的細小凶煞蜂擁而上,地煞仙也不能護得所有人周全。
說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