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院。藍蘭……藍蘭快不行了。”
掛了打給老白的電話,心底的沉重暫時蓋過了吸血的衝動。
地煞仙傳來的訊息很清楚……藍蘭傷重,命不久矣。
我坐在車裡,看著紫色光芒籠罩下的醫院大門,心緒複雜,有一種說不出的猶豫。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立花正仁不肯守護在芽子身邊了。
“你想把剛才那個女娃娃也變成殭屍?”
我猛一怔,這才想起那個新潮的老頭還在車上。
“你腿受傷了,快下車,去醫院包紮一下。”
“我的傷已經好了。”老頭說著,側過身,撩起傷處的褲腿。
擦傷果然已經癒合如初。
“你?”
“前輩,相信我,一個普通人,或許有一時長生不死的渴望。但是,沒有人願意變成殭屍。你也許只是不想失去朋友、愛人,但是那樣做,她的將來一定生不如死。”
老頭凝望著我,深邃的眼眸像兩汪幽深的古井,漸漸的,閃現出紅色的光彩。
我最後看了一眼醫院大門,最終做出了決定,重新打著火,離開了醫院。
“你怎麼會變成殭屍?”我問。
老頭靠進椅子,深邃的眸子注視著前方的遙遠,“我老了,每一個人老了,都會怕死。我想盡各種方法,甚至不惜以散盡家財為代價,想要尋求長生。
後來我遇到一個人,那人……那人和你一樣,是不滅始祖。我求他,跪著給他磕頭,求他把我也變成殭屍,只要能活著,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沒有向我要什麼,只問我會不會後悔?
我說我絕不會後悔。
呵呵……我說我……絕不會後悔。”
“你現在後悔了?”我有些鄙夷的冷眼看著他。
老頭滿是溝壑的眉頭皺了皺,搖了搖頭,“男兒郎,生於世間,自當頂天立地。對於自己的選擇,無論是一時衝動,還是深思熟慮刻意為之,能夠做的,不是後悔,只能是承受選擇的代價。
我的確後悔過,那一次,我不忍心看著我的結髮妻子離我而去,我忘了那人的警告,我咬了她。
我的老伴……她果然逃過了病魔,她……她沒有死。
但是,就像那人說的一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註定是無福受用的。我老伴沒有死,剛開始還很精神,不,她一直都很精神。但是,很快,她的身體就開始腐爛……她的元神不會死,但是她的身體根本就沒法承受不屬於她的壽命。
我還記得,她想要摸我的臉,想安慰我,但是她把手縮了回去,因為……因為她的手爛的只剩下白骨。她讓我別難過,她心甘情願變成那樣,只要能陪著我……只要能看我一眼……”
看著老人眼中無比的沉痛,我長嘆了口氣,“她還在?”
“她一定還活著,但那人把她帶走了。不滅始祖擁有超凡的智慧,他早就知道我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他說,他要帶阿香去一個叫做空靈島的地方,還說,將來有一天,我還會再見到阿香。”
阿香,應該就是他的結髮妻子。
我沒有問那人是誰,也沒有問空靈島在哪裡。
這一晚我回到老屋,把自己反鎖,關了手機。
痛苦的剋制吸血**的同時,承受著另一種來自內心的煎熬。
連著三天三夜,我不吃不喝不眠,燃燈鈴內崑崙木珠的炙熱終於消散,吸血的衝動隨之消失。
此時此刻,我心裡也有了最終的答案。
一個人平凡與否,都在於自己。
一個人可以嘗試締造不平凡的人生,但是絕不能夠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另一個人身上。
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的主導,無論前方是輝煌還是覆滅,路是自己的,能夠向前的,只有自己。
我衝了個澡,開啟衣櫃,想找身舊衣服換。
可是衣櫃門一開啟,我就愣住了。
我的衣服,被擠在衣櫃很窄的角落。衣櫃大部分的空間,都被女人的衣服佔據。
有外套、襯衣、衛衣……還有內……
無論顏色還是款式,還是衣櫃的這副佈局,我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張蕾,時至今時今日,你還不明白時光對於人的改變和交替嗎?
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穿上衣服,我沒有半分猶豫的把房門鑰匙丟在了茶几上,揉了揉頭髮,點了根菸,一邊掏出手機開機,一邊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