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而失火那日,神機營四周剛剛用朱漆寫過警示,他能白撿回一條性命,也算是幸運。
接下來,秋雨秋寒開始入侵了軍營,那些老守衛連連咒罵著這樣的鬼天氣,然後將站崗放哨這類淋雨受凍的苦差事盡數推給了冰魄,他們用各種各樣的藉口,或者強橫地,與冰魄調換站崗班次,偷懶擠進帳篷裡取暖。
吳參將也得了風寒,挺嚴重,差使他一趟趟往隨軍大夫那裡跑。這是軍營裡的將領才有的待遇,這位大夫是不屑於給平常計程車兵看病的。
這些時日,病情蔓延,將領們金貴,都差遣了身邊的守衛來這裡討要湯藥,防患於未然,老大夫忙得不可開交,煎藥的人手也不夠,冰魄來回跑了兩三趟,藥依舊原封不動地擱置在那裡。
老大夫正跟人說話,被催得急了,氣自然也不順,看誰都礙眼,指指帳篷外面的一排爐火,冷聲道:“自己熬!”
冰魄無奈地轉身,聽到身後那人低聲問大夫:“郡主說那位主這兩天情緒不穩,是不是藥量應該再加一點?”
他的心猛然就提了起來,放緩了腳步,側著耳朵聽。
大夫略有一點為難:“如今藥量已經太大,若是再加,恐怕會引起腦部損傷,人也痴傻了。要不,我試著改改方子?”
冰魄心裡頓時火冒三丈,他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位”指的是誰,也聽王潮說起過,九爺所中的蠱毒需要日常湯藥維持,但沒想到安平竟然這樣喪心病狂,一再地加重藥量,全然不顧及九爺的安危。
那士兵聲音愈加低了下去,冰魄也不得不低頭出了帳篷,再也聽不真切。
他蹲下來,在帳篷門口的位置,尋個藥鍋,蹲下來煎藥,眼睛不時地從敞開的帳簾向裡面瞟,看到那士兵走後,大夫搖搖頭,斟酌片刻,就開始重新抓藥,包成一包,然後扯著嗓門喊下面人去煎。喊了兩嗓子,都沒有人應聲,大夫就著了急,開始罵罵咧咧。
這裡這幾天亂成一團,人手嚴重不足,冰魄見跟前沒有別人,扭頭主動請纓:“要不給我煎吧,正好我這裡剛熬上,還要一會兒。”
大夫上下打量他一眼,揮揮手,像轟趕一隻蒼蠅:“你忙你的,這個不用你。”
又揚聲喚另一人人名。
過了盞茶功夫,一個小夥子一邊擦汗一邊跑過來,解釋說去給侯爺送藥去了,老大夫就訓斥說他手腳慢,去偷懶了,一來一回哪裡需要這長時間?
小夥子聽了訓斥以後,將藥接過去,轉身出了帳篷,小聲嘀咕著不高興:“火爐都沒有了,擱哪兒煎?”然後一股腦地將草藥倒進空著的藥罐裡,續了水,看也不看。
冰魄見那小夥子不注意,將自己手旁的一個藥罐端下來:“這個許是好了。”
小夥子見到了空位,過來將冰魄擠到一旁:“讓讓,讓讓。”理直氣壯地將藥鍋墩放上面,然後將那個砂鍋端走,過濾藥汁。
冰魄左右看看無人注意,將火爐上藥罐裡的草藥趁著不燙手撈出來大半,取參將的藥混了一些進去。
希望這些藥混著不會吃壞九爺的肚子,冰魄暗自祈禱,再說了,吃壞肚子總比吃壞腦子要好。他唯恐引起別人懷疑,用袖子將撈出的草藥裝起來,待回去後,尋個沒人的角落處丟了。
第二天,依舊往那裡跑得殷勤。他替人值了一夜的崗,渾身透溼,藉口煎藥跑來這裡抱著火爐取暖。
他專門往昨日那人跟前湊,小夥子向著他揮揮手,像驅趕蒼蠅一樣:“離我遠些,這些藥可出不得差錯。”
他一臉為難:“吳參將那裡一個勁兒催呢,若是晚了可要挨板子,行個方便。”
說完偷偷塞給那小夥十個銅板。
士兵們清苦,十個銅板也不少,小夥頓時眉開眼笑,指點著位置:“你看看哪個好了就倒出來,但是最右邊那個千萬動不得。”
冰魄應著,勤快地幫著他將藥汁過濾出來,照看火爐上的藥。
小夥被老大夫支使得團團轉,冰魄照舊瞅準時機,在藥裡做了手腳。
他暗自慶幸,多虧是剛剛換了方子,那老大夫又忙,顧不得檢查,對方應該輕易不會察覺。也希望百里九那裡不會露出馬腳才好。否則,自己這樣明顯的動作,小夥計肯定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來。
這樣的事情若是如是再三地做,暴露只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他又忍不住去做,若是百里九能夠清醒過來,就算是他被發現了行蹤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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