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沖天而起,一時間萬箭齊發,從四周的帳篷裡射出無數的弓弩來。一隻受驚路過的烏鴉撲稜著翅膀掉落在地上,身上已經被紮了七、八支箭。
冰魄驚出一身冷汗,原來,這四周的帳篷裡埋伏了這麼多的高手,多虧自己沒有意氣用事,否則,如今掉落在地上的,就不是那隻烏鴉,而是自己了。
安平聽到動靜,撩開帳篷一角向著外面張望一眼,就縮回頭去。吳參將因為自己的大驚小怪,覺得不好意思,撿起地上那隻烏鴉,揚手丟進了不遠處的火堆裡,轉身走了。
冰魄觀察了附近的地形,再也不敢輕舉妄動,戀戀不捨地順著遠路返回去了。
吳參將仍舊在指手畫腳地指揮著眾士兵撲滅大火,冰魄從一旁抓了一把灰抹在身上,不動聲色地加入到裡面。
吳參將轉到他跟前,衝著他招手:“你,過來!”
冰魄左右掃望一圈,將信將疑地指了指自己鼻尖,吳參將點點頭。
他疑惑地走過去,參將開門見山問他:“你適才去哪了?”
冰魄自認作為芝麻大的一個小組長,參將不會識得自己,更不會注意自己的行蹤。
他選擇裝傻充愣:“沒去哪。”
“沒去哪?”參將圍著他一圈一圈轉:“沒去哪,那你袖子上的朱漆哪裡來的?”
冰魄低頭看自己的衣袖,上面果真沾了兩塊朱漆,新鮮的印記,在火光裡挺醒目。
他暗自思忖,自己適才在跟蹤他的時候,一路躲躲閃閃,定然是在哪個帳篷上沾染的,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門道?
冰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從哪裡來的。”
參將倏忽間眯了眸子,滿是狠厲:“你去過軍機營?”
冰魄一臉莫名其妙:“軍機營?在哪裡?”
吳參將的佩刀已經從腰間拔了出來,在空中閃過一道寒光,架在了冰魄脖子上,映著熊熊火焰:“我還正想問你呢?你去軍機營做什麼?那裡可沒有著火。”
冰魄驚慌後退兩步,一腳踩在一塊瓦片上,那是碎裂的瓦罐留下的碎片,狠狠地硌了他腳心一下。慌亂中急中生智:“我真的不知道什麼軍機營。只是適才撿到個封口未開的罐子,尚且完好無損,我害怕再留隱患,就抱著它尋消停地方遠遠地丟了。當時四處大火,慌不擇路,也不知道是去了哪。”
吳參將緊盯著他的眼睛,看不出一點慌亂:“你說的是真的?”
冰魄斬釘截鐵地點頭。
“呵呵!那你倒是很幸運,竟然全須全尾地跑了回來。”吳參將的刀離開了冰魄的脖頸,仍舊將信將疑:“那你將桐油罐子丟到哪裡去了?”
冰魄正在搜腸刮肚考慮措辭,一隻倖存的瓦罐突然就從帳篷頂上滾落下來,落在火堆裡瞬間炸裂開,在兩人臨近的位置,吳參將的身後,發出“啪”的一聲巨響,帶起駭人的火焰。
冰魄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撲倒在吳參將的身上:“大人小心!”
兩人同時跌落在地上,碎片擦著冰魄的肩頭飛過去,帶起一串血珠。
吳參將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冰魄的肩膀:“小夥子身手不錯啊。”
冰魄肩膀吃痛,眉頭也不皺一下,不好意思地抹一把肩上的血,“嘿嘿”傻笑:“俺老家就河南的,自小無依無靠,跟著個少林和尚學了點把式賣藝出身。”
“你叫什麼?”
冰魄憨笑:“俺叫韓功,十三分隊小隊長。”
吳參將讚賞地點點頭:“這名字聽著挺順耳,你回去包紮一下,然後跟你們頭說一聲,以後跟著我做事情。”
冰魄欣喜若狂,當晚就做了吳參將的侍衛,跑腿送信守衛打雜,什麼都幹。這在別人眼裡看來,冰魄無異於是一步登天,但是冰魄自己卻是暗自懊悔,叫苦不堪。雖然他接近吳參將可以獲取不少軍中的情報,但是,他的自由也被限制了,無時無刻不是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得不償失。
吳參將調查過“韓功”的卷宗,故意利用“機密情報”試探過他兩次,見他並不上心,就放鬆了警惕。
吳參將不在的時候,冰魄可以同原先的守衛們小聲聊天。他們對於這位新來的生瓜蛋子極是不屑,經常會冷嘲熱諷。而冰魄也拿出新人該有的謙卑與好奇,低聲下氣地向著他們請教各種看起來無關痛癢的問題。
他們得知他竟然連神機營都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的時候,極是嘲笑吹噓了一番,冰魄藉此才確定,百里九,如今就是被關押在神機營裡,誰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