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情知不妙,趕緊上前去搶他手裡的調羹:“你若是餓了,就叫紀婆子到廚房給你傳喚些飯食過來,這樣的粗食如何入得你口?”
百里九一個閃身,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夫人怎麼這樣小氣,湯都捨不得讓為夫喝一口嗎?”
出手如電,湯勺已經探進鍋裡,舀了一顆湯圓,卻苦於燙嘴,一時吃不到嘴裡去。
“你就不怕我在湯裡下毒嗎?”諾雅見阻攔不住,一本正經地問。
百里九拿著調羹的手就是一僵,然後咧開嘴笑道:“夫人就對自己這樣自信,認定為夫今天晚上會來陪你嗎?”
諾雅趁機伸手去奪他手裡的調羹:“或許我這原本就是誘敵深入之計呢?”
百里九撇撇嘴,嘟噥道:“果然小氣。”
一邊說一邊抬手去擋,林諾雅的手卻如靈蛇一般,轉了方向,自他肋下鑽過,曲指一彈,碰落他手中的湯圓。
百里九自然不甘示弱,胳膊向下,就夾住了她來不及撤回的手,嬉皮笑臉道:“沒想到夫人打情罵俏也這樣有情趣。”
林諾雅羞惱地掙扎兩下,依舊渾身痠軟,使不上氣力。只聽“叮”的一聲,適才隨手藏在袖口裡的簪子,掉落在地上。趕緊不動聲色地伸出腳尖去踩,卻被百里九搶先了一步,鬆開她,彎下腰,將地上的簪子抄在手裡。
“嘖嘖,作為我九爺的夫人,戴這樣寒酸的髮簪貌似有些丟我百里府的顏面。明天我吩咐紀婆子給你置辦一堆。”百里九搖頭道。
“不過是適才挑燭心,被火燻得髒些而已,不勞九爺破費。”她趕緊掩飾,向著百里九伸出手去討:“賤妾是個戀舊的人,捨不得丟。”
百里九微微一笑,衝著她眨眨眼睛,聽話地將簪子遞還給她,不忘撓撓她的手心:“恰恰相反,九爺我是個喜新的人。”
諾雅趕緊將手縮回來,心裡一陣七上八下,也有些微尷尬。因為她的手和別的女人那柔若無骨的纖纖柔荑不一樣,她的虎口和手心都有一層薄薄的繭子,也略有粗糙。
她始終認為,自己以前定然是貧困人家的女兒,慣會做些粗使活計的。
話音還未落,就聽到院子裡有人低聲稟報:“九爺,太子和三皇子的人正在四處找您,說是主子還沒有盡興,不許您臨陣脫逃,否則按照逃兵處置。”
百里九聞言就打了一個酒嗝,不滿地道:“去琳琅閣給太子和三皇子請幾位姑娘好好作陪,莫讓他們閒來生事,我的洞房花燭都不消停。”
窗外的人不敢應聲,也不敢去辦,有些為難。
“夫人,你說這琳琅閣裡哪位姑娘酒量稍好一些,可以代為夫抵擋一二的?”
“九爺應該問哪位姑娘比較會勸酒才是。”諾雅莞爾一笑。
百里九讚賞地點頭:“言之有理,會喝不如會勸。”
林諾雅一臉無辜:“這琳琅閣的姑娘若是論模樣和才藝,自然是林雪蓮和林牡丹二人為箇中翹楚,但是若論其他手段,我想九爺乃是琳琅閣貴客,夜夜春宵,應該比諾雅更清楚呢。”
百里九哈哈大笑:“好一副伶牙俐齒,可是拈酸吃醋了?”
她心裡一聲冷笑,依舊笑顏如花:“爺不是說我如今還沒有嫉妒的資格麼?為了保住我這衣食無憂的金飯碗,我也不敢說半個是字。”
百里九一怔,輕佻地彎唇一笑:“這樣善解人意而又大度,爺決定了,下次再去青樓,一定帶著你,讓你給爺做個好參謀,尋一位解風情,有才情的好姑娘。”
諾雅聞言不怒反笑,將一雙桃花俏目微微上挑:“琳琅閣的姑娘琴棋書畫都是林媽媽一手教養出來的,若論才情,善解人意,那還是老鴇最為厲害,乃是強中手。”
窗外的人好像抑制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慌忙掩了口,一本正經地道:“爺,太子和三皇子又派人來催了。”
百里九向著她探過半個身子,附在她的耳畔,故意將滿嘴的酒氣噴到她的耳朵裡,有些曖昧,有些麻癢。
“夜裡記得等著我,我去去打發了他們就回。爺保證,讓你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諾雅的小臉瞬間就燒得通紅,一直蔓延到耳根的位置,火辣辣的。
百里九這才滿意一笑,轉身開啟屋門,邁出一隻腳,扭過頭來,衝著她眨眨眼睛:“我忘了告訴你,你今天的粉擦得有點多,記得多換兩盆水,洗乾淨了。我可不想一會兒親你都找不到下口的地方,還要熄了燈閉上眼。”
這樣露骨的調情,諾雅哪裡能接得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