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其他話我倒贊同,不過這春暖催得花開,你偏生顛倒因果,說勞什子花開方能春至,有些牽強。”
一嗔但笑不語,依舊一臉莫測高深。
諾雅掩著唇偷笑,百里九可不就是提前發春了麼?桃花還沒有開一朵呢。
一旁錦娘見他說話似乎頗為靈驗,迫不及待道:“我向來也是不信鬼神不算命的,但是今日竟也好奇,一嗔和尚看看我的面相,又是怎樣的運程?”
一嗔手裡輕緩撥動著佛珠,抬目望了一眼錦娘,合攏起來沉聲道:“佛陀臥於恆河畔,不進食不沐浴,想透過肉體痛苦悟道。終無果,方才頓悟:肉體修行仍將受困於肉體,執於一念,也終將困於一念。迷時師度,悟時自度,佛祖憐憫你心悲苦,已經著人度你,就看你何時得悟,方能樂天知命,妙性朗然。”
幾人全都一怔,一嗔的話看似八竿子打不著,與命理無關,但是仔細推敲起來,又覺得字字箴言,那錦娘平生最苦惱之亊,可不就是自己的汙穢肉體麼?
諾雅“噌”的站起身,衝著一嗔擺擺手:“聽說命越算越薄,我的就不用你算了,我也樂天知命。”
心裡惶恐,竟然是不敢面對。
一嗔口中喃喃自語,似是在唸誦佛經,諾雅聽得煩躁。
她慌里慌張地一抻錦娘衣角:“走吧,莫在這裡喝這苦茶自討苦吃,他的經念得我昏昏欲睡,我們下山去,我請你吃酒。”
錦娘自然樂得:“我們沒有九爺的慧根,就不湊這熱鬧了,九爺就留下來繼續修行吧。等山下桃花開了,再下山不遲。”
百里九瞥一眼她故意捉著的諾雅的手:“信不信我現在就打得你桃花朵朵開?”
三人嬉笑打鬧,出了一嗔的禪房,聽一嗔在身後朗聲道:“林施主今日為敝寺招惹下禍端,埋下禍根,還要一切小心謹慎,免受無妄之災。”
諾雅腳下一滑,竟然嚇了一跳,自嘲地笑笑,並不放在心上。
從楓林寺回來,過了小年,殺豬宰羊,張燈結綵,就已經聞到過年的氣息了。
老將軍這些時日比較忙,因為正是年底,有許多戍守邊關的將領回京過年,少不得酒樓裡接風洗塵,每日幾乎都是酩酊大醉,被長隨或者侍衛攙扶著回來。
諾雅叮囑廚房每日提前燉好醒酒湯,另外做了一些清淡的點心交給長隨,放在老將軍的馬車之上,外出飲宴的時候,少吃一些,飲酒時也不傷胃。
收拾好祠堂,老夫人交代說趁著還沒有上供,晚間宴請鎮遠候及其家眷過府小聚,交代諾雅一定要仔細妥善安排晚間的宴席,千萬不可以怠慢了。
老夫人這樣隆重,諾雅問過才知道,鎮遠侯乃是皇上的親叔父,一直鎮守雲南邊境,平定了苗疆戰亂,也是功不可沒的功臣良將。所以先皇就將雲南邊境幾個城池劃歸一起,賞了鎮遠侯。其實說白了,那裡氣溫雖然四季如春,但是鄉民不好教化,一直難以統轄,將其劃歸出來,朝廷也有駐兵,變相地將鎮遠侯拴在了那裡,將整個西南方的邊境安危全都交託給了他。
鎮遠侯與老將軍交情極好,是一起上過戰場,出生入死的,平素又不在京城,多少年未見。尤其是聽說,這次侯爺還帶了家眷進京,老夫人自然要好生儘儘地主之誼。
諾雅命人好生清掃佈置花廳,提前點了上好的銀霜炭,宴席選單也是仔細斟酌,山珍海味,極盡奢侈。因為擔心女眷不能飲酒,她特意命人用鮮橙壓榨出酸甜果汁,加入熬製好的糖漿,清香開胃,格外費了心思。
剛剛交代完畢,天然居里的小夥計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找諾雅有要事。
守門侍衛不敢怠慢,趕緊通稟了,小夥計唱個喏,焦灼地對諾雅道:“林老闆,今日店裡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看打扮非富即貴,身邊僕從也耀武揚威,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坐在雅廂裡,就開始對我們的菜品百般挑剔,揚言非要見您,否則就砸了咱場子。看那氣勢,來頭不小。牡丹掌櫃說看樣子是來故意找茬的,所以想請示您一下,是我們直接打發了,還是您過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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