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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我,那張弓雖然的確是我父親的遺物,但國王陛下收集起來的原因卻並不像我想的那樣。彼時,艾羅蘭面臨極大的困境,人手短缺,給養中斷,就連兵器都湊不夠數,有些將士,只能赤手空拳去和那些惡魔戰鬥——國王陛下下令收集陣亡將士的兵器,其實是為了發給那些仍然活著卻苦無兵器傍身的將士們使用。只不過機緣巧合,我年少成名,國王陛下細心詢問了我的家世背景,發覺我父親當年亦在他麾下戰鬥過,便命人細細訪查,終於找到那一張弓,拿來送給我。

還有人告訴我,其實當年,雖然經歷了第五次月全蝕,但灰色同盟才是首先發起進攻的一方。雖然惡魔也在熔岩地獄謝爾戈集結了重兵,但灰色同盟卻下手得更快,獅鷲帝國大軍甚至追趕不敵而潰退的惡魔軍隊到了地底深處,惡魔們的王國;而艾羅蘭和銀色城邦的部隊並未遵循同盟的誓言跟進,獅鷲帝國當時的國王亞歷克斯·格里芬皇帝因此被殺。

我聽了之後,極端憤怒。頭腦裡又很混亂。這人告訴我的,完全是與我平日所聽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故事,我應該相信哪一個?

但是憤怒到了極點,大約往往能夠奇異地冷靜下來吧。我想我就是憤怒到了極點。

我冷靜地問他叫什麼,為什麼要來告訴我這些。

那個人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第二個問題,只說,他曾是艾羅蘭最偉大的聖人、龍騎士蒂耶魯年輕時忠實的助手。

他叫鄂加。

然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就彷彿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後來,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成了艾羅蘭精靈遊俠的標竿。

那個時候,我不過剛剛成年,年少氣盛。但我已經懂得,有些事情,在這動盪的世間裡,假如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最好自己就懂得捨棄。

比如年少時的那種銳氣。比如年少時的那種感情用事。比如不切實際的奢望。

沉潛和穩重才能造就一個人。我每戰必身先士卒,奮勇無畏。我吃過很多甚至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苦,我深知如果要為艾羅蘭做更大的貢獻,就須得先做出更大的犧牲。因此我馳騁疆場,轉戰南北,在艱苦中如同修行一般磨礪自己的各項能力,從來不叫一聲苦,從來不把自己的任何情緒形諸於色。

很快,我成為艾羅蘭的第一重臣。

能夠為艾羅蘭、為維護這得來不易的和諧而貢獻自己的一切,才是身為一個精靈最應該做的事情。

阿拉倫國王陛下開始放心地把很多重責大任交給我,比如出使鄰國的塔倫嘉德宮廷,比如率領艾羅蘭全部的軍隊,比如帶著新進的遊俠們出任務,培養他們,好早日獨當一面,為國效力。

我做這一切都遊刃有餘。

直到,有一天,獅鷲帝國的考德威爾領主率軍前來求援,乞求艾羅蘭的庇護。

我照例受召參加這次會面。考德威爾領主與我從前也是在獅鷲帝國打過交道的,我對他並不陌生,對獅鷲帝國的現狀也並不陌生。

只是,我沒有想到,在場的,居然還有一位陌生的精靈少女。

她有著一頭豐盈的酒紅色長髮,一部分在腦後挽成一個大大的髻。臉上畫著與她的紅髮顏色相同的蜜蜂翅膀描紅,身上穿著一襲與她的紅髮顏色亦是完全相同的細吊帶長裙,雖然比一般精靈族人的衣服都長上許多,卻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形。

她態度看似恭謹地侍立在一旁,臉微微低垂著,然而那雙精靈慧黠的大眼睛卻骨碌碌地轉著,將場中一切盡收於心。

她和一般精靈族人似乎不太一樣,和我所熟識的那些精靈遊俠更是迥然不同。

精靈們都愛美,喜歡用美麗的飾物認真裝扮自己。即使是男人也是如此。然而此刻俏生生站在那裡的那名精靈少女,裝束卻極為簡單。額間一道以細細的絲線串起的長翅蜜蜂狀額飾,豐盈的紅髮間簡單地點綴著幾顆圓滾滾的珍珠,右臂上戴著一個圖案簡單的金色臂環,卻愈發映襯得她肌膚白皙,近乎透明。

我知道她也在偷偷打量著我。那兩道視線其實毫不掩飾地落在我臉上,灼灼地掃視我的全身,令我頗不自在。

我並不擅長與女子相處。我想這個毛病是從年少時,自從明白父親再也回不來之後,母親終日不斷的眼淚中養成的。

後來我也出來從軍。艾羅蘭的軍隊裡女子甚多,比如花仙子,花妖。女性遊俠也不算少。

最後,還是一個德魯伊長老教會我一招。他告訴我,只要把那些女子都看作是男子就行了。歸根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