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那一日清早,洛卿語派出的人馬親自前往別院將這一箱又一箱的嫁妝運上馬車拖走,柳夫人看著來人這麼把這院子裡的東西盡數搬空時,心上就像是在滴血,可這是宮裡親自來的人,她就是想插嘴,也要看看那禁衛手上的兩把長刀才是。
柳夫人的心上百感交集,門外響起的此起彼伏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吵得柳夫人耳朵生疼,這天沒亮院子裡就開始嘈雜個沒完,昨兒個忙到現在,也不停停過,這個院子裡上上下下張燈結綵,貼滿了大紅的燙金喜字,屋子裡原該是她作為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現如今秦氏在幫著做,沐浴梳洗,勻面上妝,連帶著梳頭也是秦氏幫著的,在眾人眼裡,秦氏這麼個全乎人最是適合上妝的,現如今菱花鏡中的柳芙蓉一身鴛鴦並蒂雙鳳戲牡丹蘇繡喜服,長髮綰起的百花髻上是以紅寶與赤金所鑄的鳳冠,青黛娥眉,明眸流眄,唇紅齒皓,明亮的叫人移不開眼。
龍鳳呈祥的喜帕由秦氏親自提著,玉如意與蘋果由底下的婢女們端著,換上了正紅色鍛繡五蝠捧壽紋繡鞋的柳芙蓉在秦氏的攙扶外往柳員外的屋中而去,為自己的父親叩首拜別。
今日的柳員外比之以往氣色好了許多,這些天這外頭的吵吵鬧鬧他都聽進去了,娶妻不賢毀三代,柳員外此刻無比的後悔,可有心無力,看著盛裝打扮之下的女兒這樣明媚,柳員外含笑的眼裡泛著淚花。
柳芙蓉跪在蒲團之上向自己的父親三跪九叩,柳夫人被拒之門外,踮著腳不服氣的看著穿金戴銀滿身華貴的女兒跪在屋子裡,而她這個做親孃的只能這麼看著,她料定了柳芙蓉那就是故意的,故意和自己簽了那麼一紙契約,非要與自己脫離母女關係,好吞了那一百二十抬的嫁妝,怕自己要拿她的錢財。
柳夫人惡狠狠的看著柳芙蓉,恨不能上前直接撕了這個忘恩負義的女兒,可洛卿語和秦氏都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今兒個是柳芙蓉和陸君竹的大喜之日,要鬧也輪不到現在鬧,洛卿語和秦氏早就商量好了,她若乖覺的,那他們就在這件事情辦成之後,讓他們好生離京,若是不乖絕的,洛卿語就能夠讓她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秦氏早有思量,一個眼神示意過去,立在門外的一個婆子端著手上的喜果便立在了柳夫人的面前,微微笑著“今兒個是新人的喜事,您吃個喜果,甜甜嘴沾沾喜事,回頭啊,咱們夫人還要代替著新娘子發喜銀呢。”
婆子特意露出了喜果底下包著的一沓紅包殼子,將這托盤裡的喜果放在了柳夫人的面前,柳夫人氣不順的,可一看那厚厚的紅包殼子,這會有再大的氣也已經消了下去,誰沒事還跟銀子過不去。
在托盤之中捻了一塊喜果吃下了肚子的柳夫人自己在那托盤中挑了兩個紅包,就這麼挑著眉一副本該就是我多拿的表情,待將那喜果吃下了肚,猛然之間才發現不對勁,可這東西都已經吃下去了,想掏也掏不出來,迷迷糊糊裡,柳夫人就這麼倒了下去,自有人將其接上了車,連同著那一日的銀子與蘇濯下的聘,就這麼囫圇的全都給塞了進去,這輛馬車就這麼被直接駛出了京城的大門,似送走瘟神一般的,把這位見錢眼開的柳夫人給直接送走了……
清清靜靜的,這往後她想再進京,那是不可能了,若她識趣的,這比銀子夠她生活無憂一輩子還能夠造福後代,若她不識趣還敢鬧騰,洛卿語有法子打發她去街上要飯,好不容易讓陸君竹找了個心儀的,這個惡人別人不做她來做。
柳芙蓉看著被送走的生母心裡沒有多大的波瀾,轉而再看自己的父親時,他的父親也是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模樣,就這麼,突然出現的一段小插曲不曾將所有人打擾,在叩首完後,柳芙蓉踩著腳下的紅毯一路走至門口早已等候著的花轎,由洛淸之親自送嫁,前往陸太傅府。
若是換做平常,誰要敢往那柳夫人嘴裡塞一樣東西她早給吐出來了,可今兒個不一樣,柳夫人千算萬算沒算到洛卿語今兒個給她在那喜果里加了點“小料”,她最近就防著人把她弄暈了給直接送走,沒成想到的是,她明明看著那麼多人都吃了那盤子裡的東西怎麼偏就她出了事。
那盤子裡的喜果都是帶有記號,這院子裡裡裡外外的人都把那沒有藥的給吃了,剩下的都是有藥的,柳夫人可不是一吃一個準。
“小姨,恭喜你,這是送你的!”在柳芙蓉手捧著如意與蘋果坐上花轎的那一刻,自宮外趕到這院落裡的蕭歆宸遞來了兩支和合如意的金釵,這是他拿自己的月例銀子親自命人鑄的,拿來給柳芙蓉當出嫁的賀禮。
原本已經蓋上了紅蓋頭的柳芙蓉看著手中的錦盒,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