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的,萬一他對我動武,那我肯定死翹了。幸好,幸好……
我偷眼瞄他,他怒氣蒸騰,捂著發紅的耳朵,連帶著半張臉也紅彤彤的,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我咬耳朵牽連的。他正狠狠瞪著我,視線交匯那一剎,我被嚇得如遭電擊,迅速別過臉,忍著心底的狂笑,捂著肚子憋得和他臉一樣紅。
他索性掀開被子,徑直下床朝我走來,我嚇得連滾帶爬地甩開珠簾往外跑,他越發怒了,語調也高了不少,
“你給我站住!”
傻子才站住!我剛爬出去,外間就進來幾個人。定睛一看,是銀珊和莫安,還有宮青蒼梧他們幾個。
還有某人的怒喊引來夜總管文伯等外間候差遣的大小僕役丫鬟的圍觀。
很明顯,他們的表情告訴我,我此刻趴在地上,表情詭異,姿勢詭異,還有某人那句高亢含怒的聲音,那無法忽視的紅腫的耳朵和半邊通紅的臉,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大為匪夷所思,值得深究勘查。
他們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掀起珠簾滿帶怒氣的某人,全身打滿了問號。我不著痕跡的垂頭,順其自然的施禮。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不關我事。
眾人的視線又轉向他。
銀珊掃了我一眼,上前幾步,關切問道,“公嘗,剛剛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這下倒是不慌不忙,淡定從容地理了理衣袖,“無礙,就是方才有隻巴掌大的松鼠豬趁本尊睡著,對本尊上下其手,還放肆的咬了本尊的耳朵之後就想跑,便讓她去給本尊抓回來罷了,你說,是這樣嗎?”
最後的話,他是衝著我說的,那語氣裡微不可見的咬牙切齒讓我全身汗毛豎立,我立馬抬頭看向宮主,一臉肅然的真誠,猛點頭。還煞有其事地認認真真開始搜尋他口中那隻‘松鼠豬’的下落。
“蒼心宮的松鼠豬也真是越發大膽了,竟然這般放肆,看來上次莫安的整治並未起到多大的作用…”銀珊又掃了我一眼。
宮青忙讓文伯去傳了大夫,其他侍女和我一起開始搜尋‘松鼠豬’的行蹤。銀珊和護法們隨他進了裡屋。
我這才起身走出去,站在花廳裡,拿起一把掃帚開始漫無目的的掃地。
“你要繼續留在這裡照顧魔主,還是當蒼心宮的弟子?”
聞聲回頭,莫安就站在臺階上。
他看著我,那神情讓我之前的放肆頓時冷卻,迴歸現實。
蒼心宮不留無用之人。
我自然不能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被聽之任之。
伺候魔主的人那麼多,憑什麼留下我?即便是宮主讓我暫且留下,卻也的確不合蒼心宮的規矩,更何況我本來的身份是來競選弟子的。
我攥著掃把柄,半響才抬頭。
莫安皺起眉,“你可想清楚了?”
我點頭。
他不再說什麼,轉身便走了。望著他的背影,鼻尖陣陣酸澀,第一次見到莫安的時候,他那麼瘦弱卻不顯可憐反而有出塵氣質;他爹死的時候他的悲痛也那般隱忍彷彿不似五六歲的孩子,而今,他也才十歲,卻已頗有領袖風采,將來必成大器。
不知是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還是想起我的孩子,眼前一片模糊。怕被人瞧見,忙用袖口擦了擦眼眶,扔下掃帚,走出了這座冢。
你在疑惑,我選的是留在魔主身邊,還是競選弟子被淘汰?
不用再猜了。來蒼心宮見他是我的目的,既然目的達到了,那我也該適可而止。
我那麼想留在他身邊,讓他想起我,記起我。可也只能是想,不能付諸現實。
我留在他身邊能做什麼,他想起我又能怎麼樣?想起我只會害了他,只會讓他痛苦,那個人不會放過我,我亦不會善罷甘休,那麼他夾在中間,勢必會為難,更會受到難以預料的苦難,我不敢去想。
站在大門口,我望著宮門口牌匾上那個大大的冢字,龍飛鳳舞。只要不和我扯上關係,你依舊是那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魔主,依舊可以是蒼府風流倜儻、悠閒品茗的六少爺,依舊好好的。
你知道我任性,那就讓我任性個夠。蒼亦樳,公嘗玉簫,就算沒有我,你也只能一個人耍酷、高冷、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不許你和別的姑娘好!我只要你一個人好!你聽見了嗎?
狠狠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水珠,我對著大門露出一個自認為最燦爛的笑,然後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
不遠處的屋頂之上,山吹色長袍翩躚。他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一點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