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們自己定奪,她,就留在我這裡!”
言罷他已躺下,逐客之意顯然。
蒼梧再欲多言,卻被宮青眼神制止。他們向他請了安,便退了出去。莫安看了我一眼,在桌上留下了一個黑紫藥瓶,也離開了。
我蹲下…身,開始撿地上的茶壺碎片。
一滴一滴的淚再次落下,打在碎片上,像是大雨過後屋簷上掛著的遺留的水珠。
人都走了,現下總算是沒了顧忌。
水花糊了眼,沒看清碎片反倒割破了手,模糊的視線裡,頓時一片紅。
我索性不再收拾,抱著膝蓋將腦袋埋進去,蹲在地上沒有任何聲音的哭。今天已是第二次哭了,為什麼在他面前我總是那麼脆弱,總是不堪一擊……
面前像是有什麼陰影蓋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人已騰空而起。我滿面淚痕地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他,他的模樣,一點點的從腦海中復甦,清晰出來——蒼亦樳。
他將我放在床上,去拿了莫安留下的藥。皺眉看著我還在流血的手指,他瞪我一眼,竟有幾分蒼亦樳生氣的樣子!
我有些好笑,什麼叫像蒼亦樳生氣的樣子?他不就是蒼亦樳嗎?
給我包紮好了手上的傷口,他又掀起我的裙子,我嚇了一跳伸手去攔,他又是一瞪,撥開我的手,脫掉我的鞋,撩起裙裾褲腿,腳踝以上幾大片燙紅,星星點點的水泡,他眉宇又是一蹙,狠狠瞪我一眼,敷藥的時候故意重重壓擠水泡,疼得我眼淚又快掉下來了。
待收拾好我的傷,他才重新審視我。
我毫不避諱地回視著他,我只想讓他記起我。如果他這樣看著我,就能記起我的話……
他向我伸手過來……
我攥緊雙手,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幾乎不敢呼吸,渾身因為緊繃而發抖……
他一把撕掉了我臉上的人皮面具,我嚇得又是下意識地雙手捂住了臉……
他伸手過來要讓我抬起頭,我固執地不肯面對他,他強制握住我的手從臉上拿開,而後細細注視著我的臉……
將我的兩手一把抓住,他的另一隻手騰出來,將藥粉撒到我額角……
我沒救了眼淚再次嘩啦啦往下流,那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我碰到了額角,大家都圍著他轉,只有他,他看到了,他記在了心上……
“你若再哭,我就把你丟出去!”
我使勁搖頭,表示我不哭,我不哭。
他鬆開我的手,嘆息口氣扳住我的頭,有些咬牙切齒,“不要亂動,藥還沒塗好!”
他一門心思給我上藥,我一門心思近乎貪婪地望著觸手可及的他。蒼亦樳,蒼亦樳,哪怕相隔千年,我們之間依舊可以如此親密無間,你依舊如此待我,我今生夫復何求?哪怕現在要我死,我也心甘情願!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那些傷口早已結疤,早已變成淺淺的粉色肉痂。我貪婪的望著他,緊貼著他的手掌,想多吸取一點他的溫度,再多一點……
“你……”他迷惑的看著我,欲收回手掌。
我緊張地飛快抱住,緊緊抱住他的手,望著他,幾分乞求,幾分可憐,幾分委屈。
他皺起眉,還是毫不留情地撥開我的手,生生推開了我。
“我乏了。”
他躺下,閉上眼睛。只剩我一人,在這青天白日。
他在黑夜,我在白日。即便此刻我們近在咫尺,可有一道鴻溝仍將我們分隔天涯。
他不認得我。
儘管他覺得我熟悉,卻仍是陌路人。
我戴好人皮面具,整理好自己。默默替他蓋好被子,下床之前,趁他猝不及防偷親了他的額頭。知他是裝睡,果然我剛親完,他便皺眉,睜開眼瞪我,卻並不發怒,
“如此無法無天,你就不怕我趕你走?”
我恭恭敬敬地垂頭,表示知道錯了。他反而閒散地將雙手搭在腦後,悠悠道,
“要是我告訴你們宮主,不知道她會對你做什麼?”
我抬起頭看他,眼裡閃過狡黠,輕磨牙齒霍霍向他。他再次皺眉,不明所以。
猛撲向他,不由分說地咬住他十分顯露的耳朵,加重力道狠狠咬住,只耳畔傳來噝的抽氣聲。雙肩被他扳住,我卻咬著不放,他越是用力推開我,我咬得越是用力,這般僵持幾秒後我飛速鬆開嘴,靠著他推我的力道往後仰,頓時往後倒了好幾米遠,坐在靠珠簾的門口,離他遠遠的。
我有些後怕,他還是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