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陣短暫的沉默。艾琳又和亞瑟會意地互視一眼,誰都沒開口。
“但我沒想到他會捨得那個鼻菸盒,”葛太太過了一會兒說。“他很喜歡它。”
“那天下午你出門時,你丈夫是獨自在房子裡嗎?”亞瑟問。
“對。我們有個女僕,但那天她沒來。老實說,她已經很少來了,有一陣子沒拿到薪水,我想她已經在找別的工作了。”
“我瞭解。”亞瑟說。
葛太太認命地環顧四周。“我想我必須賣掉這楝房子,這是我的遺產。我只祈禱賣完後的錢足夠償還那些債權人。”
“你賣掉房子後要怎麼辦?”艾琳問。
“我不得不搬去和我妹妹及妹夫同住。我討厭他們,他們也同樣討厭我,而且也沒有太多餘錢。生活會很困苦!但我還能怎麼辦?”
“讓我告訴你還能怎麼辦,”艾琳輕快地說。“你可以把房子賣給聖梅林,他會付你比別人更多的錢。此外,他還會允許你在這裡過完下半輩子。”
葛太太目瞪口杲地看著她。“你說什麼?”她快速但不可置信地看了亞瑟一眼。“爵爺為何要以高於市價的錢買下這楝房子?”
“因為你今天幫了很大的忙,他很樂於表示感激。”艾琳望著亞瑟。“對不對,爵爺?”
亞瑟揚起眉毛,但只回答說:“當然。”
葛太太不太確定地看著亞瑟。“你會因為我回答了你的問題而這樣做?”
他淡淡一笑。“我的確非常感激,夫人。但我突然想起,我最後還有個問題。”
“是,當然。”希望及寬心讓葛太太原本緊張的臉亮起來。
“你可記得你丈夫第三位朋友的名字?”
“崔福德爵爺。”葛太太微皺起眉。“我從未見過他,但我丈夫以前常常提起他。但崔福德過世了,許多年一刖還年輕時便死了。”
“你還知道他別的事情嗎?”亞瑟追問。“他結過婚嗎?我可以去拜訪他的遺孀嗎?有沒有孩子?”
葛太太想了想,搖搖頭。“我想沒有。早年,我丈夫曾數次提到崔福德因太專注於研究,不想受到妻子及家人的束縛。”她嘆口氣。“老實說,我認為他十分羨慕崔福德能擺脫這些責任。”
“關於崔福德你丈夫還說過什麼嗎?”亞瑟問。
“他總是說崔福德爵爺是他們小團體裡最聰明的。他曾經告訴我如果崔福德沒死,英國可能會有第二位牛頓。”
“我懂了。”亞瑟說。
“他們自以為很聰明,你知道。”葛太太雙手緊握著膝上,部分怒火又回到臉上。“他們非常確定他們的科學實驗及高深對話可以改變世界,但他們研究自然科學有什麼用,我問你?一點用處也沒有。現在他們全都走了,不是嗎?”
“看來似乎如此。”艾琳輕聲說。
亞瑟放下未喝完的茶。“你幫了很大的忙,葛太太。請容我們告退,我們得上路了。我會立刻請代理人來和你洽談房子及債權人的事。”
“啊,除了她,”葛太太突然說。“她還活著。比他們都活得久,不是嗎?”
艾琳特意不去看亞瑟,她知道他也一樣呆住了。
“她是誰?”亞瑟並未提高聲調。
“我一直認為她也許是個女巫。”葛太太的聲音低沉而可怕。“也許她對他們全下了咒語,真的可能是她。”
“我不懂。”艾琳說。“多年前,你丈夫的密友圈子裡還有一位女士嗎?”
葛太太的臉上閃過另一道怒火。“他們稱她繆斯,靈感的女神。我丈夫及朋友以前絕不會錯過她週三下午的聚會。只要她一召喚,他們立刻到她城裡的房子報到,喝紅酒、白蘭地,談論自然哲學,彷佛他們全都是學富五車的大學者。我想是希望讓她另眼看待吧。”
“她是誰?”亞瑟又問。
葛太太沉浸在不愉快的回憶裡,聽到這個問題有些困惑。“噢,當然是衛夫人,他們都是她忠誠的奴僕。現在他們都死了,她卻還活著。命運真是詭異,不是嗎?”
不久,亞瑟扶著艾琳上馬車。他心中仍盤繞著葛太太告訴他們的訊息,但艾琳上車時微彎下腰而撐起裙子的後方,仍讓他忍不住分神欣賞她迷人優雅的臀部曲線。
“你很會借花獻佛。”他輕聲說著,關上門,坐在她的對面。
“拜託,爵爺,你明知道就算我不在場,你也會對葛太太伸出援手。承認吧!”
“我什麼都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