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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雲飛和這蛇尾怪物搏殺在一起,心涼了半截。照這個打法,雲飛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打死。我上去自然也是白搭,再說我又不是英雄,幹啥子要去打敗龍人,拯救世界。我只是一頭狗熊,能安安穩穩的在樹洞裡睡覺就感覺很幸福了。英雄是要犧牲的,我可不想當英雄。
我想轉身就跑,可雙腿跟灌了鉛一樣沉重。
不知怎的,看到雲哥兒那堅毅的眼神,我忽然懂得了什麼。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偶爾發瘋一次也是不錯的。我撕掉右手布片,灰色的斑散發出腐臭氣息。我從地上撿起一顆尖銳的石子,嗤的一聲刺在灰斑上。
刺痛。
鮮血。
歇斯底里。
灰斑發出吱吱呀呀聲,冒出一絲絲的灰色氣流。我疼的流淚,怒氣衝衝道:“不管你們是蟲還是鬼,現在都給我滾出來打架吧!”灰色氣流猛然激增,化為一片濃郁的灰霧,灰霧中有十三個灰色骷髏頭。骷髏頭猙獰怪笑,兩眼冒著綠油油的鬼火,它們看著我,似乎很不滿意我把它們叫出來。
霎時間,骷髏頭們齊撲到我身上,咬在我的喉嚨、四肢、軀幹上,吸乾了我的鮮血。我能感受到疼痛,也感覺到自己體內已經沒有鮮血了,可我還活著,成了一具乾屍。我也不知道自己死沒死,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骷髏頭喝光了我的鮮血,然後齊齊撲到金鱗龍人和雲飛身上喝血。
火熱的龍血,冰涼的蛇血。
雲飛暮然間嘶吼一聲,身上咔嚓咔嚓的冒出層層細密的蛇鱗。他一身鮮血,有龍血也有自己的蛇血。骷髏頭、龍人、雲飛戰成一團。成為乾屍的我感覺口渴,就轉身跑到洞口水潭那去喝水。
水沒喝到,卻看到了特穆爾。
他打碎了溶洞頂部的巨大水晶,從這裡弄了繩索,從繩索上爬到了地面上。臨離去前還往下看了一眼,桀桀怪笑:“小子,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運氣了,老子要跑路了,你也快跑吧。我實話告訴你,我要放一個巨大的煙花,足足八千斤炸藥!”他激動的伸出一隻手,然後或許是知道五根手指頭不是八,又伸出另一隻手的三根手指頭。
“地底埋了八千斤炸藥,碰的一聲炸開,什麼都會完蛋,一切都將深埋地底”。
特穆爾遙望著藍天白雲,不知何時,雪已經聽了。烏蘭家的蒙古包也早已搬遷。他怪笑著向前跑,前方模模糊糊的有個小點,那是烏蘭。特穆爾怪笑著對烏蘭說:“那條龍死啦,你失去了力量來源,你也要死了”。
烏蘭露出解脫之色:“讓我在生命最後一刻,看一看這燦爛的煙花吧”。
她笑著,睜開了雙眼,眼神明亮清澈。臨死前的她,在幾百年的瞎眼生活後,再次睜眼看到了人世間。
“砰!”
爆炸。
劇烈的力量從兩座小山中心呈漣漪狀擴散開來,草地被一寸寸粉碎,湮滅。那劇烈的爆炸一瞬間把周圍的空氣都排斥了出去。兩座小山扭曲、模糊了,然後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
震動天地的響聲傳到了數十里開外的城市、村子。
大地都被揉捏成一團!
……
烏蘭對特穆爾說:“烏娜交給你照顧了,我的哥哥,永恆的再見了”,特穆爾呲牙咧嘴的怪笑著:“永生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啊,真搞不清楚你為什麼想要死,不過那條龍死了,你也必須跟著死去。不過我卻不一樣,我可沒喝過龍血,而是吃過……不死神藥!”
烏蘭笑了笑。
她的髮絲變成了白色,如雪般白。滑嫩的面板蒼老,滿是棗樹皮般的皺紋。她的身體正在枯萎,剎那紅顏老去。體內湧出金色的光點,這是龍血所贈予她的力量。只不過隨著紅龍的死去,這龍血已經變成了死血。光點附著在草皮上,彷彿一層粘稠的金油。她的身體嘩啦一聲散架,只剩下一堆腐朽的骨頭。
特穆爾拿起地面上的頭蓋骨,在上面親了一下,嘿嘿笑道:“原本也能當個收藏品的,不過,還是隨風消散吧”,他大手一捏,捏碎了頭蓋骨。這時一陣大風吹來,骨灰隨著風兒消散。
特穆爾轉身看著不遠處的幾匹大馬,看到正抱著馬脖子飲血的我,淡淡說:“命還挺大的……”
我喝飽了血,恢復了正常。
馬兒失血,倒地抽搐,片刻後就一命嗚呼了。我擦了擦嘴上的血,心中苦笑,我現在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了。
右手的灰斑消失,不過我知道灰斑的痕跡已經滲透到骨子裡,滲透到鮮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