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方才問道:“因何事受罰?”雪蓮低下頭,道:“背後私下編排皇上和您……”
我咬著嘴唇,問道:“怎麼罰的?”“掌嘴……”雪蓮輕輕地說道,我放下心來,原來只是掌嘴,那還好!我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去傳膳吧。”雪蓮驚慌地看了看我,應了一聲。我心忽地又提了上來,喊住她道:“難道除了掌嘴還有別的?”
雪蓮顫抖著身子,頓了半晌才說道:“用杖牌抽到……爛為止……再,再不能說話,被髮配到辛者庫,永世不……不得出宮。”
我捂住嘴巴,倒吸了幾口冷氣,渾身一陣陣地發寒,倒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心裡無可抑制地想像著那樣的場面,不停地打著寒戰,手腳俱軟。雪蓮上來扶我道:“主子……”我無力地擺擺手,表示我沒事,心卻仍然在陣陣發顫。我抬頭看著雪蓮道:“這……這是皇上下的旨意麼?”
雪蓮點點頭道:“如今宮內例如處罰之類的大小事宜,若無皇上親自下旨,任何人都不得擅自作主。”我搖了搖頭,這就是雍正的作風!這比賜死還要殘忍百倍!我無力地推了推雪蓮,說道:“你……你去休息下吧,我知道你心中也……”
我欲言又止,她心中必定會比我難受百倍,定是昨日雪蓮告訴了蘇培盛,胤禛才會這樣殺雞儆猴,現在宮中,大概再無人敢非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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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吃不下東西,我無力地靠在床上發呆,雪蓮掀起門簾道:“姑姑,和貴太妃娘娘看您來了!”我一怔,急忙起身,瓜爾佳笑著走進來,說道:“別動了,我也和你一道兒在床上坐著吧,咱們當年在鍾翠宮,不也常這樣坐在床上聊天麼?”
我微笑地看著她,多少年未見了?她早已由當年那個明媚的少女,變成了如今華貴的少婦,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派娘娘的貴氣。她轉頭吩咐宮女們退出去,不得進來打擾,接著走到床邊,脫了鞋子坐上來。
我們靜靜地靠了一會兒,我開口道:“一直都想跟你說聲,謝謝你!”
她搖頭笑道:“若非你,我也不會有如今的身份,別謝我了,我有我自個兒的私心。”頓了頓,她又說道:“皇上待你真是極好,我才聽說,伺候你的兩個宮女給……就有人來傳皇上的口喻,讓我來陪你說說話。”
我苦笑著,有些哽咽地說:“別人說閒話,也是正常……如今這樣,又能算什麼呢?”瓜爾佳看了看我道:“熙臻,聽說,你還沒改名,是麼?”
我點頭道:“皇上不准我改!”她笑了笑,沒有說話,我有些恍惚地看著她,問道:“我不應該不改,是麼?”她搖頭道:“皇上說什麼,你照做就是!他畢竟是皇上,你總不能抗旨不遵吧!”
我垂下頭,悶聲道:“這樣豈不是又招人閒話!我心裡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可又……”我說不下去,眼睛又有些泛潮,她嘆了一口氣,拿出帕子來給我擦了擦眼睛。
瓜爾佳看著我道:“當年,我在暢春園為你罰跪時,外邊兒幾乎所有的人都說我瘋了。可是,我自個兒心裡,卻是最清楚的。”我抬眼看了看她,她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那會兒幾乎所有的娘娘們都每日權衡利弊,瞻前顧後,不知道該將寶壓在哪個皇子的身上,我卻不為這個犯難,因為,我壓的,不是任何一個皇子,而是你!”
我有些驚訝地反問道:“我?”
她點頭道:“對,你。我只能怪我自己不爭氣,不能為先帝生下一兒半女,如今看來,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康熙四十二年的時候,我曾經懷過一個孩子。”我大驚著看她,她搖頭笑道:“當時你隨先帝在熱河圍獵,我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真是異常地高興,只可惜,這孩子命薄,還未等到先帝回來,就已經給人害死了。”
我緊抓住她的手,問道:“誰!誰害的?”瓜爾佳閉上雙眼,半晌才說道:“宜妃!”
我愣愣地看著她,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宮裡都不知道呢?”
“當時先帝不在宮中,我因為受到先帝寵愛,宮裡早有許多娘娘視我如寇仇,我害怕自己保不住這個孩子,所以便未聲張,結果,宜妃買通了我身邊的太監,還是知道了。後來,她命那太監在我的膳食裡下藥,我掉了孩子,當時真是萬念俱灰,只想著到先帝那兒告狀報仇。可後來仔細一想,我懷孕之事,根本沒人知道,也拿不出證據,那個太監在我掉孩子的當晚就‘失足落水身亡’,這個中曲折,不用我說,你也能明白。當年宜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