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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服的同時,也剪碎了自己的夢。假如埃裡卡不能有一天真正圓了自己的夢的話,母親的夢怎麼能圓呢。埃裡卡從不敢把自己的夢做到最後,她只是一再從旁邊愚蠢地朝上望。母親堅決把領口的緄邊和埃裡卡當時曾堅決抵制的美麗的膨膨袖扯下來,然後她把打褶的裙子上半截的零碎裝飾剪下來。她費力幹著。先前為了置辦這些服裝,她不得不當牛作馬,現在又費勁地把它毀掉。她面前還有一些該放到粉碎機中的零碎布塊,可她沒有粉碎機。女兒還是沒回來。不久,擔心代替了憤怒。她開始擔心,一個女人在夜車上多容易出事啊。母親給警察打電話,但警方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聽到過什麼謠傳。警察對母親解釋說,如果出了什麼事的話,他們會第一個得到風聲。因為沒有人聽到什麼與埃裡卡的年齡和高矮相符的訊息,也沒有任何訊息報來,另外也沒有找到屍體。儘管如此,母親又給兩個醫院打電話,他們也什麼都不知道。醫院向她解釋說,夫人,這樣的電話毫無意義。也許正好有裝有女兒肢體的血淋淋的包裹被扔到相隔很遠的垃圾桶裡呢。然後母親一個人留下來,一處老年公寓出現在她面前,在那裡她以後不會再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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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教師9(2)

又過了十分鐘,沒有門鎖響,沒有和藹的電話聲說,請您立即到威廉醫院來。沒有女兒說,媽媽,我一刻鐘後到,我被耽擱了。雖然電話鈴響了三十聲,所謂的室內樂女主人沒有在電話的另一端報出名字來。

美洲母獅從已經鋪好床的臥室悄悄走到起居室,屋子裡重新開啟的電視播放著聯邦國歌。一面紅黑的旗幟在風中飄揚,這是節目結束的標誌。她本來用不著再次開啟電視機,因為國歌她背得出來。她把兩個小瓷人交換位置,把大水晶缸子挪個地方。缸子中擺著人造水果。她用一塊柔軟的白布把水果擦亮。女兒對工藝很懂行,說水果做得很糟。母親否認這嚴酷的評價,這還是她的住所和她的女兒。有朝一日如果她死了,情況自然會改變。她把臥室裡的佈置重新仔細檢查一遍,把疊成等邊三角形的被子的一角小心地揭開。亞麻布繃緊,像頂著盤高發髻的女人的頭髮。墊子上用錫紙包著的、作為飯後甜食的一塊馬蹄形巧克力還是除夕留下的。如今這種驚喜不復存在了,因為必須給她以懲罰。在床頭櫃上的床頭燈旁放著女兒正在讀的一本書,裡邊有一枚孩子手繪的書籤。旁邊的杯子裡倒滿了水,準備夜裡渴了時喝,因為不必再給她這麼多的懲罰。為了讓水儘可能保持冰冷、清新,保證裡面沒有因已經放了太久會走了味的小水泡,母親從水管裡又接了一杯水。在雙人床上自己這邊,她倒是沒這麼精心。只是出於小心,她每天早上刷牙時才把假牙從嘴裡摘下來,隨後就立即裝上。假如埃裡卡夜裡還有什麼願望的話,只要能辦到的,她就會滿足。埃裡卡將內心的願望留在心裡。她在家裡還不溫暖和幸福嗎?考慮了一會兒之後,母親又把一隻大青蘋果放在書旁,讓女兒有更多選擇。母親把剪碎的衣服從這兒抱到那兒,像一隻為了孩子不知疲倦,把小貓叼來叼去的老貓,然後還有第三處,可以有燈光,看得清楚的地方。女兒應該立即看見由於她自己的過錯造成的損失,可又不能太顯眼。最後科胡特太太把衣裳碎片放到女兒的電視櫃上,小心翼翼地,彷彿埃裡卡應該為了一次音樂會立即全部穿戴上似的。她必須注意,讓衣服有形有樣。母親整理好各種袖子碎片,像放在一個托盤上似的,把她的破壞活動公開展示出來。

母親有點疑心,克雷默爾先生從很早以前的家庭音樂會時起就想擠入母親和女兒之間。年輕人很可愛,但是他代替不了母親,所有人都只有唯一的一個原始、本真的母親。如果女兒和克雷默爾之間正好出現一致的話,那將是最後一次。不久,重建房屋的第一筆定金快湊齊了。母親每天都制定一個新計劃,又重新否定掉,因此女兒在新房子裡也必須跟她睡在一張床上。也許現在必須鍛打埃裡卡這塊鐵了,趁它還熱著,趁還沒有在瓦爾特·克雷默爾身上燒熱。母親的理由:火險、盜險、有人破門而入、水管破裂、母親中風(血壓)、一般的和特殊性格的夜間恐懼。母親將在新房子裡每天重新收拾埃裡卡的屋子,每次總會比前一次精細,但是談不上單獨給女兒安一張床,給她一張舒適的圈手椅將是最大的讓步。

母親躺下,又立即站起來。她已經穿上了睡衣睡裙,跑來跑去,把更多的擺設從它們原來的位置上挪出去,放到另外的地方,從一面牆到另一面牆。她望著那裡擺著的鐘。她已經要報復孩子了。

停,現在時機到了,她立